“累了。
“叫劉玉珠來吧。”戴笠道。
很快,剛沐浴完,一身旗袍招展的劉玉珠盈步走了進來。
戴笠合上公文,拍了拍腿。
劉玉珠嫵媚一笑,坐在了他腿上獻上香吻:
“戴局長,這次可以帶人家走嗎?”“你不回馬漢三身邊了?
“如果我沒記錯,他曾對你家有恩。”戴笠笑問。
“馬漢三自作自受。
“他現在得罪您,我要回去,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非我薄情。
“玉珠想趁容顏未老,為自己搏個前程。
“我聽說政校缺個訓導主任。
“還請戴老板成全,讓玉珠也能去世界長長見識。”
劉玉珠摟著他的脖子,嬌滴滴道。
“嗯。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
“現在政校要吸收一批青年女學生,以你的資曆去當個副主任綽綽有餘。
“這樣吧,處理完津海之事,你隨我一同前往青島。”
戴笠深諳人心,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戴老板,您最近辛勞。
“我給你消消火吧。”
劉玉珠嬌媚一笑,像遊魚般滑到了辦公桌底下。
伊人如玉。
我之所愛啊。
戴笠享受的眯上了雙眼。
……
接下來幾日。
洪智有每日清晨五點半,跟隨翠平吐納練功。
期間,自然沒少挨拳腳、訓斥。
除了站樁能撐上半個小時,隻撈了個腰酸背痛。
用翠平的話說,這叫過渡期。
等把身體熬順了,便能一通百通。
練功痛苦。
等待更是煎熬。
婉秋被麻風病折騰的不輕。
楊文泉高燒不退。
戴笠再不走,這兩人就得先嘎了。
然而,洪智有什麼都做不了。
唯有等待。
“洪秘書,站長讓你過去一趟。”
剛到站裡,肖國華就走了進來。
“智有,東西都裝好了嗎?”吳敬中係好扣子問道。
“裝了。
“為了安全起見,已經拉到火車站了。
“隨時可以裝車發往上滬,到時候我給胡蝶打電話,讓她派人去取。
“老師,戴老板這是要走了?”
洪智有問。
“嗯。
“今天警備司令部有個會。
“開完,估摸著得走。
“你跟我一起去。”
吳敬中點了點頭,吩咐道。
兩人一同去了警備司令部。
戴笠不是誇誇其談之人,開會很簡練,不到一個小時會就開完了。
“敬中。
“你到辦公室來。”
開完會,戴笠點了吳敬中一句。
吳敬中跟著進了辦公室。
“敬中,津海工作做的不錯。”一坐下,戴笠開口道。
“都是局座領導有方。”吳敬中恭敬回答。
“你之前在西北區做過主任。
“那邊熟。”
戴笠淡淡問道。
“是。”吳敬中點頭,後背滲出了冷汗。
“前段時間,胡宗南跟委座抱怨,西北軍很狂妄,有些不聽使喚。
“委座對蘭州站十分不滿。
“你是那邊的元老,跟西北軍以前打了多年交道。
“我有意派你過去坐鎮。
“毛主任也是這個意思,他那個侄子最近立了不少功,正好可以來津海曆練曆練。
“你辛苦點,給年輕人個機會。”
戴笠盯著吳敬中,笑容滿麵道。
吳敬中渾身一顫,兩腿直哆嗦。
津海。
北方第一大繁華城市,油水無數。
蘭州!
除了一天三頓烤羊腿,還有啥?
就他這身體,去那吃上幾天沙子,指不定就死那了。
果然啊。
這一刀還是砍到了自己頭上。
“局座,我,我近來身體不便,去蘭州……”吳敬中咬牙扛了一句。
“嗯?”
戴笠幽深的雙眸瞬間鋒利起來:
“津海肩負著北平、東北的後勤。
“是委座重視的堡壘。
“你年輕時候太拚,為黨國落了太多老傷,身體不好,也能理解。
“最近不少雞鵝巷的老人都退了。
“你若不願去蘭州,可以考慮去上滬,換個輕鬆點的職務,享受下新生活嘛。”
頓了頓,他背著手不容置疑道:
“蘭州、上滬,你任選其一。”
“我……我服從局座安排。”吳敬中不敢直視他,低頭哆嗦道。
“科克和杜魯門已經給委座打了電報。
“青島軍港一建成。
“我可能就要上調做海軍總司令。
“委座的意思,鄭介民接管軍統。
“我想起來了。
“你跟鄭介民是同學。
戴笠指了指他,意味深長的笑道。
吳敬中終於明白,為啥戴笠要針對他了。
他要做海軍總司令。
那麼必須扶左膀右臂毛人鳳上去。
以此來繼續遙控軍統、架空鄭介民。
而自己,是受了這層同學關係連累。
戴笠不可能把津海重地,交給一個跟鄭介民有關係的人。
這次來平津,明著是處理馬漢三、楊文泉。
實則是洗牌來著。
“局座,這次您來的匆忙。
“敬中準備了一些土特產,已經讓人拉到火車站,還請您笑納。
“蘭州太苦了。
“我還是去上滬吧,也方便繼續伺候您。”
吳敬中強打起精神,做最後的爭取。
“好。
“中央乾校青年團是建豐主管,你去那邊任個副校長問題不大,就這麼安排吧。”
戴笠一聽這話,口風鬆了些。
“謝謝局座。”吳敬中感激涕零。
“去吧。”戴笠道。
吳敬中夾著文件,走出警備司令部那一刻,天旋地轉,腿一軟差點倒在洪智有懷裡。
“老師。
“這,這是怎麼了?”
洪智有從未見過老吳如此失態,趕緊扶他上了車。
“戴局長要調我去上滬任閒職。
“津海要拱手易人了。
“我的錢袋子。
“我的命根子啊。”
吳敬中坐在後座,拍打著大腿,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玩了一輩子命。
了這麼多錢,供著各方菩薩。
這才撈幾個子?
屁股都還沒坐熱,榮華富貴便成空。
他不甘心啊。
“老師。
“沒事的,咱們手裡的錢已經不少了。
“戴局長說養老,那就養老吧。
“我和蕊蕊在香島的路子都鋪開了,把買賣支起來,夠咱們一家子榮華富貴的了。”洪智有故作痛惜的安慰。
“你這孩子不曉事。
“就你和蕊蕊的那點人際關係,不都是我這把老骨頭撐的嗎?
“雍建秋、榮家為啥巴結你。
“那是有求於我。
“一旦我離開這個座位,他們會把你吃的一乾二淨。
“那些被你敲詐過的漢奸,調轉槍口就得打你的黑槍。”
吳敬中皺眉歎了口氣道。
“這世道啊,權錢不分家,不上不下,就是大魚口中的蝦米。
“再說了,做生意有賺有賠。
“沒有人脈,他們還願意巴著你賠本做買賣嗎?
“隻有權!
“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頓了頓,吳敬中正然警醒,打消洪智有不切實際的念頭。
洪智有要的就是他這個態度。
“老師,這麼說您已經有打算了?”他欣然問道。
“沒錯。
“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戴笠想讓我去上滬陪小孩子玩,馬漢三敢反他,老子照樣敢反!
“你和馬漢三那個計劃咋樣了?”
吳敬中雙目一沉,陰森問道。
“炸彈已經提前運到了青島。
“隻是青島空管會那邊的負責人和飛行員是鐵血青年團的人。
“我原本想通過餘主任姐夫跟梁若節的關係,安排劉玉珠進去放炸彈。
“但那邊的人使喚不動。
“他們隻聽建豐的。
“而且也沒法細說,現在卡在這很麻煩。”
洪智有很無奈的說道。
“建豐那,我會打電話。
“但要讓老頭子下決心除掉戴笠,得給他添一把火。
“這是此次密會的紀要。
“你去找雍建秋,透給紅票。”
吳敬中拍了拍手上的文檔,低聲指示。
“不巧,雍建秋前些時日去美利堅給大女兒過生日了。
“而且紅票的交通站讓馬隊長基本摧毀殆儘。
“這些消息根本送不出去啊。”
洪智有知道能送,但話必須得這麼說。
任何時候都得防一手。
尤其是老吳這種敢搏虎的“兔子”。
“讓餘則成去吧。
“他不是認識那個軍調女代表左藍麼?”吳敬中冷笑道。
“會不會太突然了?”洪智有道。
“突然嗎?
“前些時日他陪著紅票軍調代表,滿津海城閒逛,彼此應該很熟了吧。
“說不定孩子都已經有了。”
吳敬中冷笑一聲道。
“原來老師早已運籌帷幄,智有服了。”洪智有是真服。
“凡事要做兩手準備啊。
“不過,我對則成還是器重的。
“情報,你得繞著傳。
“最好能把陸橋山拖下水,他那個手下盛鄉不是在倒賣情報嗎?
“從他那走。
“寧可錢,少惹是非。
“多少錢,回頭我從站裡經費撥給你們。”
吳敬中又湊近細細叮囑道。
“老師,盛鄉和陸處長的事……”洪智有故作驚詫。
“我早就一清二楚。
“也沒啥太重要的情報。
“他愛偷,就讓他偷去。
“等哪天偷了個雷,哼,有他們受的。”
吳敬中抱著胳膊冷笑道。
“怎麼去設計,你負責。
“務必小心謹慎,省的戴笠殺回馬槍。”他又叮囑了一句。
“老師,您對我和餘主任真跟親兒子一樣,我……我太感激了。”洪智有忙獻上彩虹屁。
“我也是沒轍啊。
“馬奎天天咬他,你說他萬一經不住查,再落人家手裡。
“不用戴笠,我那嫉惡如仇的老同學就得第一個斃了我。”
吳敬中無可奈何的搖頭歎息。
“老師,我說如果……如果戴笠沒那個,咱們恐怕……”洪智有還想探探後路。
誰知道曆史會不會改寫。
戴笠特麼不死。
他就得見閻王爺了。
“沒有如果。
“離開津海,撈不著錢,撈不著那些老家什,比殺了我還難受。
“跟過去打鬼子是一樣的。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就這麼簡單。”
吳敬中冷冷道。
“明白。
“破釜沉舟!”
洪智有點頭。
“哎,可惜了我那些老東西,全白瞎了這頭白眼狼啊。”吳敬中靠在座位上,肉疼的感慨。
“老師。
“不瞞您說,貨我沒發,已經給您拉了回來。
“我讓火車站的張站長,搞了點事,拖上個兩天沒問題。”
洪智有市儈笑道。
“哎呀。
“好你個小子!
“乾的漂亮。
“像這種餓狼,咱們就死了,把寶貝砸了,也絕不能便宜他。”
吳敬中拉起他的手,大喜拍了一記。
轉頭,吳敬中直接回彆墅去了。
高血壓發作,頭昏腦漲撐不住了。
洪智有拿著機密文件,走進大廳。
路過情報處時,見陸橋山正在辦公,他眼眸黠光一閃,單手插兜走了進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