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當父親了?
洪智有有點被雷蒙了。
這不是驚喜。
是驚嚇。
他預料過這種可能。
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一時間有些猝不及防。
“怎麼了,慌了?
“小氣鬼!
“就你這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
“不就是怕要你養,分你的錢嗎?
“放心吧,不纏著你。
“本小姐又不差你那點養孩子的錢。”
吳蕊蕊在電話那頭嬌嗔。
“蕊蕊,怎麼會呢?
“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我不留給咱孩子,難道還上交給委員長嗎?”
洪智有緩了緩神道。
“你能這麼想就好。
“不說了,我得去曬太陽了,醫生說了多曬太陽補鈣,對我和孩子都好。”吳蕊蕊開心道。
洪智有突然一陣莫名感動。
蕊蕊也許不是最好的女人,但她一定是最適合自己的。
“蕊蕊,想我沒?”洪智有問道。
“不想你。
“想錢。”
吳蕊蕊噗嗤一笑,一如既往的財迷。
“想錢好。
“我已經在談了,很快你就能在法蘭西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城堡和酒莊。”
洪智有道。
“太好了,怎麼辦,開始有點想你了。”吳蕊蕊立馬變乖寶寶了。
“想哪。”
“討厭,不告訴。”
……
掛斷電話,洪智有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清醒了一番。
他現在必須得換種思路了。
過去,洪智有拿下蕊蕊,有護身符的成分在。
但現在不同了。
蕊蕊有了他的孩子。
他和吳敬中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換句話說,幫吳敬中撈錢,其實就是給自己未來孩子撈錢。
他倆現在徹底穿上了同一條褲子。
不管錢落誰兜裡了。
誰耍什麼心眼。
拿多,拿少,都是孩子的。
那麼軍火、穆連城、貼牌的事,其實沒有必要再瞞老吳了。
提前主動透露和老吳查出來,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想到這,他擦乾臉往站長辦公室走去。
一進去,吳敬中正背著手踱步。
餘則成”
“老師,怎麼了?”洪智有問。
“佛龕交換計劃,我和鄧銘已經初步商討完畢。
“現在是怎麼向毛主任交代。
“佛龕是我親自安排的。
“當初劉雄為了調查則成……背著我偷偷啟用了佛龕。
“這才讓紅票發掘暴露。”
吳敬中頗是苦惱道。
“老師,一個字混,兩個字糊弄。”洪智有道。
“糊弄?”
吳敬中眉頭一沉,指著電話機道:
“我剛剛接到鄭介民的消息,委員長要重用毛人鳳,提拔他為軍統局副局長。
“戴老板生前就是副局長。
“這什麼意思?
“鄭介民資曆太老了,黃埔、情報雙係元老。
“老頭子明擺著是怕他為第二個戴笠。
“掛職局長,那是堵其他人的口。
“真正辦事的還是毛人鳳!”
說到這,他發愁的捏了捏眉心:“你是知道的,我和三毛關係一直不好。
“毛森上次是得罪了。
“毛萬裡又眼巴巴盯著我的位置。
“毛人鳳更是出了名的笑麵虎,穿小鞋功夫天下一流。
“如今他坐正了,這中間還擱著個馬奎,我日後怕是沒好果子吃了啊。”
“老師,我覺得您多慮了。”洪智有笑道。
“毛人鳳為人是陰險狡詐,卻深諳官場法則。
“佛龕的事,他肯定要指責你,這是立威。
“但同時,您作為少將站長,資曆擺在這呢。
“就算他對你不滿,也不敢怎麼樣?
“相反,他位置不穩,還得想方設法拉攏你。
“彆忘了,您可是受建豐器重的反貪會主任,他這時候給你找不自在,那就是跟建豐過不去。
“毛人鳳不會這麼傻。”
洪智有一邊說著,一邊給他切西瓜、洗水果。
“退一萬步講。
“等他位置坐穩了,建豐那會兒肯定羽翼已成。
“鄭介民這個名義上的一把手,也不會坐看他耀武揚威。
“所以於眼前,於日後,老師您都是百無一憂。”
他把切好的西瓜遞到了吳敬中手邊。
吳敬中吃了兩塊,涼爽脆甜,心中緊張陰霾漸漸消散。
他接過洪智有遞上的毛巾,擦了擦嘴和手,釋然一笑:
“你說的在理。
“我現在就給毛主……局長打電話。”
吳敬中很快撥通了毛人鳳的專座:
“喂,毛局長,我是敬中。
“恭喜毛局長高升啊,日後還請多多關照。
“哎,您太謙虛了。
“我老同學都告訴我了,軍統站鄭局長掛帥,您掌軍。
“您放心,敬中絕對服從委座的安排。
“局座您指哪,敬中就打哪,絕不皺下眉頭!”
阿諛奉承了一番,吳敬中轉入正題:
“毛局長,是這樣的。
“之前戴老板在時曾密派過一個我們的人去延城,從津海走的。
“此人代號佛龕。
“前不久佛龕在延城,不知道什麼原因暴露了。
“現在紅票提出,要用我抓的兩個紅票進行交換,還請局座您批準啊。”
那頭傳來毛人鳳憤怒的嗬斥:
“吳敬中,是不是你私自聯係過佛龕,才導致他暴露的?”
“局座,這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絕對沒有私自聯係佛龕。
“有沒有可能是總部那邊泄露的情報,或者他自己的原因?
“紅票那邊查cc,三青什麼的,向來很嚴格。
“這都有可能啊。”
吳敬中立馬筆挺,一臉無辜的解釋。
挨了一通罵後,他又說道:
“局座,人已經暴露了。
“這個佛龕是青浦特訓班的老人,還參加過金山衛戰鬥。
“紅票的那兩個人,一個吐不出什麼乾貨。
“一個舌頭都咬掉了,根本挖不出什麼價值。
“要不還是交換了吧。”
吳敬中請求道。
“是,同意交換!
“謝謝毛局長!”
掛斷電話,吳敬中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上邊同意了。”
“當然,毛人鳳也就耍耍威風,老師的麵子還是得給的。”洪智有笑道。
“哎。
“毛人鳳不算啥,眼下有件更頭疼的事情。”吳敬中道。
“什麼事?”洪智有問。
“穆連城跑了!”
“據說是戴老板在津的時候溜的。
“我當時被戴老板搞的是焦頭爛額,又是鬨麻風病、忙著給戴老板治喪。
“一來二去,放鬆了警惕。
“竟然讓這老東西跑了。”
吳敬中氣的直頭疼。
說著,他湊近些低語:“智有,我聽水兵倉儲的人說,老賊的箱子占了大半艘船隻貨倉。
“你說那得多少國寶、好寶貝啊。
“哎,痛失津門半壁江山。
“我大中華悲哉,哀哉啊!”
吳敬中說著,痛心疾首的拍打手背。
洪智有沒有一絲猶豫的坦誠:
“老師,您用不著擔心。
“您忘了我有個老同學是海軍陸戰隊的。
“他在水兵倉儲有人,一直盯著穆連城倉庫的。
“昨天晚上,這艘船因為發動機故障以及鬼島方向的風暴,不得已隻能臨時轉向香島停靠。
“您還記得上次救曹清明的那位榮少爺嗎?”他又淡淡笑問。
“嗯。
“榮家二少爺,香島真正的豪門。”吳敬中道。
“停靠的就是他家的船塢。
“我已經秘密給榮少爺暗示了,穆連城這些箱子都是勾結日寇的不良資產。
“肅奸會必須要沒收。
“榮少爺念及上次老師的恩情,答應幫忙扣下那些箱子。
“如果順利的話,這會兒估計已經運回津海的路上了。”
洪智有笑盈盈的說道。
“哎呀,太好了!
“智有啊。
“這批東西要流落到海外,將會是國之不幸,你我之不幸。
“你乾了件功利千秋的大好事啊!”
吳敬中歡喜的眯眼擠眉,拍腿大讚。
“老師,學生不圖流芳千古。
“隻是覺的,老祖宗的東西就得留在珍惜、愛護它的人手裡。
“老師對古玩誠愛之心,可感天地。
“這批東西就該由您這樣的有德之人守護才對。”
洪智有依舊如往日般低眉順眼的奉承。
他知道,隨著自己的翅膀越來越硬,吳敬中是沒有安全感的。
姑爺也好。
乾將也罷。
越是這種時候,愈發要體現的畢恭畢敬。
關鍵。
東西無論是落他,還是老吳手裡,歸根到底是自己孩子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賣老吳個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