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三十多歲,大腹便便的西裝男摟著一個女人從裡邊回廊走了出來。
周雲翼在津海認識很多人。
包括眼前這個紅光滿麵的家夥。
他知道機會來了。
周雲翼快步走向男子,猛地推了他一把,“同誌,快走,這裡有特務。”
說著,周雲翼拔出槍對著那位“董先生”,啪啪,就是兩槍。
董先生頭一歪倒在了沙發上。
大廳內頓時亂成一團。
6=9+
“同誌,我掩護你,快走啊。
“他們是保密局的特務。”
周雲翼一邊衝李涯安排的人開槍,一邊裝作抵死保護西裝男和女子。
“瑪德!
“這狗娘養的反水了。
“開槍。”
角落裡的齊大福拔出配槍,齊齊射向周雲翼和那對男女。
廖三民魂都差點驚出來了。
他瞬間明白過來,這是自己同誌在打掩護。
“啊!”
大廳裡和街上有人群騷動。
不少人抱著頭往外衝。
“都不許走,都特麼給老子留下。”齊大福剛要鳴槍示警,那邊周雲翼一顆子彈正打在他胳膊上。
這一槍沒響。
廖三民趁亂衝了出去與大街上的人流彙合在一塊。
這邊,西裝革履的男子稀裡糊塗的也掏出槍。
跟保密局的暗線打成了一團。
一時間大廳內槍聲四作。
“嘟嘟!”
巡警的警笛響了起來。
茶樓同樣大亂。
餘則成拉著翠平快速往外走。
人群中,他看到了廖三民。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隱沒在人群中奔散而去。
……
常德路1號。
電話響了。
吳敬中和梅秋菊同時看向牆上的鬨鐘,神色緊繃了起來。
按照時間。
如果餘則成這時候去接頭,應該是落網了。
李涯滿臉喜色的接了電話:
“我是。
“什麼?
“人呢?
“你們這群飯桶。
“都給我抓回站裡,有一個算一個。”
砰!
他狠狠扣掉了電話。
這一下砸的,梅秋菊心疼的肝兒顫。
這可是最新最洋派的電話。
死老貴了。
這個該死的李涯。
真不是自家東西,不心疼啊。
“出什麼事了,我的李大隊長。”吳敬中皺眉冷眼看著他。
“周雲翼反水了。
“被當場擊斃。
“不過來接頭的線人,被咱們活捉了。”
“活捉了,是餘則成,還是洪智有啊。”吳敬中見他麵有鬱色,笑問道。
“餘則成沒,沒去酒店。
“站長,要不咱們先回站裡?”李涯道。
“李涯啊李涯。
“立功受賞的事用不著心急。
“我年歲大了,就不陪你折騰了,明天站裡再說吧。”
吳敬中是真熬不住了,擺了擺手道。
“好吧。
“站長,辛苦您了。”李涯心情半喜半憂的回答。
他直接去的醫院。
齊大福正在治療槍傷。
“怎麼回事,餘則成呢?”李涯問道。
“餘則成在連興茶社聽相聲。
“他沒進酒店啊。”
齊大福道。
“怎麼可能,是不是你們跟梢的人讓他發覺了?”李涯問。
“不應該吧。
“我們做的很隱蔽。
“茶樓也有咱們的人,據他們回答,餘則成和他太太的確是在聽相聲,期間還打賞了點紅。”齊大福道。
“可惜了。”李涯皺了皺眉。
“隊長,沒釣到餘則成,但的確釣到了一條紅票大魚。
“周雲翼反水後,拚死掩護那人。
“運氣不錯,我們把他活捉了。
“這家夥隨身帶著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我估摸著,不是峨眉峰,就是鵝卵石,絕對是條大魚。”
齊大福第一次給李涯辦差,自然是百般抬高自己。
“嗯。
“要能逮條大魚,倒也不虧。
“你先養著,明天回站裡,我會給你請功的。”
李涯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許道。
“謝謝李隊長。
“還是跟著您香,隨隨便便就能立功。
“跟著狗日的馬奎,天天被他榨煙錢、飯錢,還淨乾倒黴事了。”
齊大福奉上新鮮、甜滋滋的馬屁道。
“好好乾。
“我不會虧待你的。”李涯有些飄飄欲仙的點了點頭道。
……
餘則成和翠平回到家。
“該死的李涯,還真設的圈套。
“今天你要過去,準保就得栽了,好險啊。”
翠平心有餘悸的灌了一通茶水。
“是啊。
“多虧了你,及時發現出不對勁。
“翠平同誌,你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地下工作者了。”餘則成笑著誇讚道。
“就合格嗎?
“沒我,你早上電椅了。”翠平衝他努了努鼻子。
“是,你是功臣。
“是一名優秀的地下工作者。”
餘則成連忙改口。
“這還差不多。
“你要救的那個人咋樣了?”翠平問道。
“運氣不錯。
“裡邊不知為何發生了槍戰,他應該沒暴露。”餘則成道。
“是啊,怎麼會動起槍來了。
“你不是說這位董先生呼叫了三個人嗎?
“會不會是第三位同誌,到了以後發現不對勁,主動暴露開槍,故意給咱們示警呢?”翠平分析道。
“很有可能。
“快睡,明天等消息吧。”
餘則成拉開被子,躺了下去。
……
翌日。
洪智有很晚才到站長室。
“智有,你這是去哪了?”餘則成把他拉進辦公室,扇了扇鼻子問道。
“今兒初一,我去廟裡上香了。
“站長特批的。
“初一、十五都得去。”
洪智有笑道。
“站長真信這個?”餘則成大覺不可思議。
“年紀大了。
“可能是圖個心理安慰吧。
“不過拜拜也好,心裡踏實。
“比如你,這不就活蹦亂跳的嗎?”
洪智有笑道。
“昨晚……”餘則成剛要說話。
陸橋山快步走了進來:“都聽說了吧?”
“聽說了什麼啊?”
洪、餘二人異口同聲道。
“李涯,昨晚拉著站長搞了什麼狗屁行動,把人紅橋酒店給打了個稀巴爛。
“現在人正告狀呢。”
陸橋山壓低聲音,不爽道。
“就,就砸個酒店,不是,我昨天在那聽相聲,好像挺亂的,還有人放槍了。”餘則成道。
“怎麼可能。
“聽說是為了誘捕紅票要員。
“連帶著站長一塊給看起來了,在站長家裡,電話都不讓摸,撒尿都得跟著。
“瞧瞧,人家這才叫真正的欽差大臣。
“馬奎那拙劣貨,跟人比起來差遠了。”
陸橋山一臉不爽的說道。
“老陸,你說昨晚紅橋大酒店是抓紅票。
“那,那我昨天在連興茶社聽戲,不會被當成紅票吧?”
餘則成很驚慌的問道。
“不好說。
“這個李涯很氣盛,你就看他看人那眼神,分明就是瞧不起咱們啊。
“給你扣頂小帽子,也不好說。”
陸橋山順帶幫李涯拉了波仇恨。
“老陸,該小心的是你。
“我和老餘都是少校,站裡就你一個中校。
“八成奔著副站長來的,你防著點。”
洪智有提醒道。
“哎。
“你說咱津海站遭了啥黴運,來這麼尊瘟神。
“以前咱仨多順溜。
“現在來了這麼一貨,搞的是雞飛狗跳。
“偏偏站長還對他言聽計從。”
陸橋山無語的搖了搖頭道。
“噓。
“太子的人,忍忍吧。”洪智有道。
李涯是不好動的。
而且這個人很聰明,他比馬奎會來事,又是站長學生。
對查貪汙、受賄這些破事不感興趣,一心隻抓紅票。
這樣的人,站長其實是喜歡的。
誰不想自己手上有一把快刀?
還不用濺自己一身血。
而且有建豐的名頭頂著,乾啥事都方便,師出有名,市政軍誰敢不給麵子。
無形中,李涯也是光耀了津海站的威風。
所以,洪智有也及時調整了戰略。
對餘則成的事。
知道的,能拉就拉。
不知道的,絕不過問。
沒了餘則成,津海還會派其他人來,依舊有合作的機會。
與站長一樣,暫避建豐的鋒芒是正道。
待李涯麻煩事惹多了。
餘則成和紅票、陸橋山這些人自會想法子反擊。
那可都是高手過招,妥妥的吃瓜大席,沒理由錯過。
又或者李涯啞上幾槍,吃了癟,挨了嘴巴子,興致自然就不高了。
眼下正是新官燒火的時候,自己能離多遠離多遠。
所以昨晚的事,洪智有摘的很乾淨。
摟著香噴噴的婉秋,美美睡了個大飽覺。
三人正聊著,肖國華走了進來:
“三位,站長讓你們十分鐘後去站長室。”
“好的,肖科長。”洪智有點頭。
“不會出什麼大事吧?”餘則成看了眼牆上的日曆道。
“會不會是李涯砸了手藝?
“昨晚惹到了硬茬子?”
洪智有笑道。
“有可能。
“我瞅他一臉黴相,乾不出什麼好來。”陸橋山點頭道。
“我賭不會。
“肯定是李隊長抓到大魚了,站長一高興叫大夥兒前去給李涯慶功唄。”餘則成道。
“那就打個賭,一百美刀。”洪智有提議道。
“成。
“我賭立功。”餘則成道。
“我跟陸處長一樣,賭他吃癟倒黴。”洪智有道。
“成交。”
……
站長室內。
吳敬中正對李涯、發火:
“你不是說抓了個重要紅票嗎?
“葉秀峰的禦狀都告到委員長那去了。
“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
“我看是驚嚇還差不多!”
“國防部、黨通局把我電話都快打爛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