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福走了進來:“李隊長,陸橋山那邊很多情報員都派出去了。
“這是要盯死咱們啊。”李涯淡淡一笑:“慌什麼,讓他盯。
“我陪他好好演一下。”
說著,他拿出筆,唰唰在紙上寫了一通。
“找五個人,從明天中午起,從這五個不同的館子訂餐,發往這五個地方。”李涯吩咐。
齊大福看了一眼道:“繡春樓也送?”
“嗯。
“要不怎麼讓陸橋山、葉秀峰、紅票找到‘袁佩林’呢?”李涯笑道。
“假假真真,真真假假。
“李隊長,您真是絕了,比馬奎那隻會發脾氣,盲打莽撞的狗東西強多了。”齊大福奉上彩虹屁道。
“少拍馬屁,辦差去吧。”李涯擺了擺手。
……
下午四點。
洪智有陪喬太太逛了逛街。
說是逛街,其實是看病。
喬太太以前受過刑,身體一直不好,來津海主要是找有名氣的中醫。
送喬太太回到常德路1號。
洪智有回到了站裡。
“智有,站長去哪了?”陸橋山正巧拿著文件從樓道走了過來。
“不知道。”洪智有道。
“中午你沒跟著去用餐嗎?”陸橋山想套他的話。
“工作餐,不方便。”洪智有聳肩一笑。
“也是。
“你可是站長的寶貝疙瘩,這個時候他肯定不會讓你摻合。
“走,叫上老餘去我那喝杯咖啡。”
陸橋山招呼道。
“上班時間不太好吧。”洪智有點了點腕表。
“站長不在,我說了算。
“再說了,喝杯咖啡談談工作,不算犯規矩吧。”
陸橋山笑道。
“成,我去叫老餘。”
洪智有來到機要室,餘則成正在打電話。
片刻,他掛斷有些疲憊道:
“太難了。
“攔不住啊。”
“新來的嘛,兩眼一抹黑,吃不透津海的水深水淺,讓他碰碰壁就知道了。”洪智有道。
“你那邊有袁的消息嗎?
“我想著能拉還是拉一把吧,萬一要掉李涯坑裡就晚了。”
餘則成還是想動一動。
“沒有。
“走,去老陸那坐會兒,我正好有點事要宣布。”
兩人到了陸橋山辦公室。
熱騰騰的咖啡已經擺上了。
洪智有品了一口:“老陸,這味咋有點淡?”
陸橋山放下翹著的腿,歎了口氣道:
“不瞞兩位,我現在兜裡窮的叮當響,咖啡豆能少放就少放。
“等著吧,過幾天估摸著這點味都沒了。
“得跟你們喝茶了。”
洪智有嘴角一撇,微微搖頭意興闌珊道:“用不著過幾天,從今天起就可以喝茶了。
“站長有令,讓你把冷藏倉庫和德龍客棧轉交給行動隊。”
“噗!”陸橋山一口咖啡噴了出來。
他抹了抹嘴,驚訝激憤道:
“不是,這可是我從鬼子手裡接收過來的,一直是我們情報處在經營。
“他李涯剛來沒幾天,就想搶我的飯碗,憑什麼?”
餘則成也是皺眉抱不平:
“是啊,站長對這個李涯也太偏愛了吧。
“誤殺黨通局要員,破壞剿票大計。
“這哪一條不是掉腦袋的大事?
“剛從陸處長手裡拿走稽查隊,油水還不夠,現在又想掏人情報處的這點家底。
“太放肆,太猖狂了吧。”
他手中咖啡杯種種一挫,很是義憤填膺。
“哎。
“背靠大樹好乘涼,站長也得順著他,二位看開點吧。”洪智有笑道。
“不公平啊。
“想當初老陸肩扛兩處七科,站裡公認的二號人物,誰不心服口服啊。
“老陸犯什麼錯了。
“他又不是年羹堯,憑啥把人一擼到底。
“他,他姓李的下一步是不是連情報處、機要室也要管啊。”
餘則成激動的指了指道。
“老餘,慎言,慎言。”洪智有忙勸道。
“慎啥慎。
“當著他麵,我也是這麼說的。
“哦,有建豐罩著就可以強取豪奪了,反正我是不服。”
餘則成脫下衣服披在椅子上,擼起袖子道。
“這才哪到哪。
“好戲在後頭。
“這回抓了袁佩林,隨便漏點啥,你看吧,很快佛龕的大名將響徹整個津海。”
洪智有跟著添了把柴。
“二位!
“他猖狂不了多久的。”
陸橋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殺意森森,語速極快,聲音也比平時提高了兩度。
“實不相瞞。
“鄙人這次是受鄭局長指示,要不惜一切代價把李涯拉下馬。
“他不就仗著手裡有個袁佩林嗎?
“毛人鳳當個寶,想露臉。
“門都沒有。”
“我就不信,這個人還能鑽地縫去了。”
陸橋山傲然冷笑道。
“明白了。
“老陸,有啥需要我們幫忙的你儘管吱聲。”餘則成道。
“我也是。”
洪智有點頭道。
從站長家回來時,吳敬中已經暗示要儘快找到袁佩林的藏身之地。
必須謹慎、保密。
從某些方麵來說,李涯是一個人單挑整個站裡要員。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等著吧,不出三天,我就能把他的狐狸尾巴揪出來。”
陸橋山陰冷說道。
“好。
“老陸,等你的好消息。”
餘、洪二人起身離開。
“喂,是我。
“讓你們稽查隊的人把眼瞪大了,津海站所有的車都盯死了,尤其是站長的。
“今晚李涯可能會有行動。
“放心,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陸橋山第一時間給老鄉陸玉喜打了電話。
本站的人不能用。
老鄉總能用吧?
如今的稽查隊可是一股不小的實力,手下人員、裝備、情報設備等都很精良,隱約有與行動隊、中統特調科分庭抗禮的趨勢了。
有這麼一支力量,還怕搞不定李涯。
……
翌日清晨。
吳敬中和喬家才從汽車上走了下來。
兩人都是一臉困頓。
“智有,打兩條熱毛巾,然後把迎賓室收拾出來,我和喬站長要補一覺。”吳敬中打著哈欠道。
昨晚他倆在繡春樓待了一宿。
女人,是享用不上了。
那鬼地方又吵又鬨的,吵的楞沒合過眼。
待擦了把臉。
洪智有退了出來。
陸橋山早站在門口等著了:“智有,站長昨晚去哪了?”
“說是剛從塘沽回來,公事,沒敢問。”洪智有按照吳敬中的囑托,如實回答。
“塘沽?
“行,有消息了我通知你。”陸橋山點了點頭。
趁著司機回到了調度室,他取了油測標尺下了樓,依次打開油箱測量,然後在表上填了數據。
“去,把保衛科的劉璞給我叫來。”回到辦公室,陸橋山吩咐手下。
很快,劉璞走了進來:“陸處長,您找我有事。”
陸橋山拿起本子往桌子上一放,板著臉道:
“少了這麼多油。
“跑哪了?”
“沒,沒去哪。”劉璞道。
“私自偷油了吧?
“薊縣分站陳文斌手下偷油,剛處理了幾個。
“怎麼,都不長記性是吧?”
眼下汽油可是稀缺的好東西,很多公辦機關司機靠倒油沒少賺外快。
“陸處長,不是,我真沒偷油。”劉璞被他陰森的表情給鎮住了,嚇的連忙擺手。
“沒偷油?
“彆以為有肖科長護著你,我就治不了你!
“是,還是不是?”
陸橋山拍桌怒道。
“我說。
“我昨晚跑塘沽來著。”劉璞低著頭老實回答。
“公車私用?”陸橋山眼一眯,語氣更冷了。
“不,是,是陪兩位站長公乾了。”劉璞道。
“膽子不小,都敢打站長的名頭了。”陸橋山冷哼道。
“真沒有,不信你去問站長。”劉璞回答。
“還敢狡辯。
“這是什麼?”
陸橋山從兜裡摸出一盒繡春樓的火柴丟在了書桌上。
“繡春樓。
“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嗎,你罪大了!”他嚴厲嗬斥道。
“不,不是。
“那是站長朋友的,陸處長,我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妻兒,求,求您明察秋毫啊。”劉璞急的都快要哭了。
“念你平時還算老實。
“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陸橋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擺手道。
“是,是,謝謝陸處長。”
劉璞連連鞠躬致謝。
打發了劉璞,陸橋山拿出火柴,臉上浮起一絲冷笑:
“李涯啊李涯,好啊,連帶著站長一起配合演。
“故布疑陣。
“人藏在繡春樓?
“出其不意,挺高明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