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馬圖》全長兩米多，將近三米，完全展開，很大。
上麵畫著五匹古代名馬。
每匹馬旁邊，各站著一名奚官或圉人，執轡引領，作者還特彆貼心的在一旁備注了馬名、產地、年歲、尺寸。
五匹馬依次為“鳳頭驄“、“錦膊驄“、“好頭赤“、“照夜白“。
唯獨第五匹馬沒有名字。
根據林默昨天晚上查到的資料，朱耷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權的九世孫，明亡後，削發為僧，後改信道教，住在南昌青雲譜道院，擅長書畫。
根據寺廟裡起居錄當中的記載，朱耷《黃雀圖》的尺寸，不到《五馬圖》的四分之一。
而這也符合邏輯，畢竟把一張小圖藏進大圖裡，相對比較合理。
這些都是林默昨天晚上查詢到的資料。
“會藏在哪裡呢？”
林默微微皺著眉頭，目光第一時間看向了第五匹沒有名字的馬。
前麵都有詳細標注，而這裡沒有，所以《黃雀圖》可能就藏在這個位置？
仔細看了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又用手摸了摸，紙張也很平整，並沒有明顯的凸起。
其實在摸完之後，林默就覺得自己有點腦乾缺失了，要是能有明顯的凸起，彆人難道是瞎子嗎？會看不出來？
張義華不知道林默在看什麼，還以為是在辨真偽，所以也在幫忙看的很認真。
而且他比林默更能體會《五馬圖》的美感。
畢竟人家專業乾動漫這麼多年，繪畫方麵的知識也很充足。
隻不過，他對古董絲毫不了解，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向飛文都這種態度了，林默還非得花重金買一幅畫？
難道林默是個大傻子嗎？
在他心裡，顯然不是。
而且經過這幾次的接觸，張義華越發能感覺到林默的不簡單。
忽然間，
他猛的想起剛才進入市場時，林默說過的話。
【其實中彩票的事情，是我在同學群裡胡扯的，單純就看他們不爽而已，我投資你的錢，就是靠撿漏古董賺來的。】
嗯？
撿漏？
難不成這幅畫能撿漏？
張義華看了眼林默，又看了眼旁邊站著的向飛文，心裡不由有些期待了起來。
這要是真能撿漏，賺一筆錢，那向飛文這小子得哭成什麼樣？
向飛文此時此刻自然是不知道林默和張義華他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反正他心裡非常開心。
尤其是在看到林默連手套都不帶，直接接觸古畫的時候，美的都快要笑出聲來了。
果然啊，
果然林默這種人就算手裡有點錢，也是土老帽一個！
學人家附庸風雅？
嗬嗬，你一個扛樓的搬運工也配？
一天是個搬運工，你一輩子都是個賣力氣的！
就在這時。
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的林默，終於是放棄了，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抬起頭，對向飛文說道，“向老板，找伱借點東西，不介意吧？”
啊？
沉浸在喜悅中的向飛文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連連點頭道，“哎呀，我都說了，叫什麼向老板啊，這不生分了嘛，叫老向，實在不行叫小向也行。”
“咱們這關係，可千萬彆生分了。”
他的確是喜歡過李錦文，也的確非常討厭林默。
可是有錢就不一樣了，誰會跟錢過不去？反正他不會！
現在林默已經被他貼上肥豬、人傻錢多、土老帽等標簽，他滿腦子都想著要再從林默身上撈一筆，那當然得放低姿態。
要是林默再給他賺80萬100萬的，那把他老婆領走玩兩天都行。
反正他也早就看煩了那個黃臉婆，巴不得換一個。
林默笑著擺手道，“可不敢，我一個扛樓的，一輩子都賺不了120萬的人，實在是不敢高攀向老板。”
啪！
向飛文也是個狠人，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上，“老林，我給你道歉，我特麼就是個孫子，有眼無珠！隻要你不生我氣，你說怎麼都行，要不兄弟跪地上給你磕一個？”
？？？
張義華人都傻了，
這什麼情況？
剛才不還要一副要乾架的姿態嗎？
高端局啊！
林默也是愣了一下，他也實在沒想到，向飛文這家夥居然這麼能屈能伸。
果然能從底層爬起來的，身上都有點東西！
就和宋序言一樣。
不過，在林默眼裡，向飛文的段位比起宋序言的段位，那就差的實在太遠了。
表演也生硬，絲毫沒有融入感情。
人家宋序言示弱，那可真是讓你看著他都覺得心疼。
不過也正常。
宋序言都多大了，向飛文才多大？
能在30歲這個年紀做成這樣，已經非常棒了。
前途不可估量。
“誒誒誒，這是乾什麼，有點過了有點過了，我也就是開個玩笑，自殘對身體多不好。”林默笑了笑，隨即拿出手機，一邊看一邊說道：“那就麻煩向同學你了，幫我盛一碗清水，拿兩個鑷子，一個小噴壺，一套裁紙的小刀，然後再拿一卷塑料膜，兩把專門刷宣紙的排筆。”
“噢，對了，針錐，牙石，美工刀，竹起子，也就是竹刀，也都各拿一份。”
“要是沒有的話，麻煩你幫我去買一下，這裡你肯定比我熟。”
啊？
聽到林默說出來的這些東西，向飛文楞了一下，納悶的問道，“我沒記錯的話，這些都是修複古畫用到的工具，你現在要這些做什麼？”
什麼情況？
這家夥到底是懂還是不懂？
是懂裝不懂，還是不懂裝懂？
向飛文突然感覺自己有點看不懂林默。
林默心裡倒是覺得很好玩，
讓他在沒有情報的情況下拿捏宋序言，他估計得被宋序言給玩死。
但是拿捏一個同齡人，哪怕是同齡人中比較優秀的，林默倒也覺得不費什麼勁。
雖然魔都那些事情給他造成的壓力很大，但也讓林默成長了不少。
隻能說福禍相依，有失必有得。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這畫有的地方不好看，我要給他修修。”林默指著《五馬圖》其中一個位置說道，“就比如這裡，都發黃了，得修複一下。”
啊？？
修複？？？
向飛文人都快傻了，
大哥，
那不是正常的氧化痕跡嗎？
你要修複它，還不得把宣紙給捅漏了？
向飛文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開口說道，“那個，雖然咱們是老同學，但我得跟你說好，我真不掙錢，這幅畫給你都是虧錢的。”
“這些工具我倒是有，沒有的我也可以到隔壁借，可你要是修出什麼問題來，這畫，我可退不了啊？”
開玩笑，
修複古畫那是一般人乾得了的嗎？
放眼整個古玩市場，幾個人能有這門手藝？
他寧願相信自己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都不會相信林默有修複古畫的通天本事！
有那能力，會去做搬運工，給人家扛樓？
嗬嗬！
“無所謂的。”林默笑著擺了擺手，“你去準備吧，修複壞了，我再重新買一副就是了，又不差這點錢。”
聽到冤大頭居然還要消費，向飛文一邊點頭，一邊趕緊往裡屋跑，同時伸長脖子喊道，“林同學，你稍等一下，我這裡什麼工具都有，馬上全給你拿過來。”
古董店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要是遇到個冤大頭，說不定連十年的錢都能賺出來。
傻子才不樂意呢。
看著屁顛屁顛往後跑的向飛文，張義華實在實在是忍不住了，趕忙開口問道，“老林，林同學，林總，你能不能給我透露一下，你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那貨就是想坑你錢！”
“我有那麼傻嗎？”
林默用手機打著光，繼續研究起了桌子上的《五馬圖》，頭也不抬的說道，“稍安勿躁嘛，到最後誰坑誰還不一定，你說是吧？”
“再說了，大家都是老同學，讓人家掙點怎麼了？”
“腫麼了？”
林默心裡不由想起一句話。
你可以小賺，但爺的利潤永遠在你十倍以上！
張義華仿佛戴上了痛苦麵具，無法理解的說道，“哎真的是看不懂你們，勾心鬥角的，活得累不累啊！”
“你這就不懂了吧，這叫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我還說去女仆館沒意思，去漫展沒意思，你能不去嗎？”林默還是沒有抬頭，反而是沉浸在找另外一幅畫的樂趣當中。
怎麼說呢，
就有種玩解密遊戲的快樂，
而且這道題隻要解開，獎勵的可是一千多萬人民幣！
上次見到那麼多錢，還是在上次。
張義華不說話了。
女朋友可以不交，但女仆館絕對不能不去。
漫展也必須定期去！
豈能像林默一樣，為了一顆大樹，放棄了那麼多絲襪甜妹？
他要是不去，
他的秋山優花裡、蕾姆、愛娜·薩哈林、巴麻美等等一係列老婆誰來照顧？
東西需要的很多，所以足足過了十來分鐘，向飛文才帶著所有東西跌跌撞撞跑了出來。
他把所有東西一股腦放在長桌上後，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說道，“呼~~~~還挺累的，有些東西我還是去彆人家借來的，喏，都在這了，你看看還缺啥，我馬上去弄。”
向飛文很想把後半句也一並說出來：“老同學，隻要你能儘快把這幅畫毀了，然後重新買一幅畫，那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給你摘下來！”
林默點點頭，查看了一下向飛文準備的東西，確實很齊全。
那還等什麼，開乾唄！
林默摸摸下巴，拿起工具後，想了想又放了下來。
畢竟昨天學的是知識，現在真要上手，心裡還是非常沒譜的。
萬一沒弄好，價值一千多萬的《黃雀圖》可就廢了啊！
“我還是讓海東老師現場指導一下，大不了再付一些谘詢費就是了。”
“穩妥是第一位的。”
想到這裡，林默趕緊拿出手機，找到昨天添加的海東老師微信，發了個一萬元轉賬。
非親非故的，人家大小也算是個網紅，要找人家幫忙，錢就是最好的感情。
而且林默昨天在各大論壇都了解過行情，找水平可以的專家谘詢，起碼都得是這個價。
知識就是財富！
等《黃雀圖》順利開出來的話，再給海東老師來個大紅包！
很快，
海東回複了信息，但並沒有領取轉賬。
【大哥，您彆一言不合就砸錢啊，兄弟害啪啪】
林默回了個信息：【方便視頻不？】
【方便方便，我給你發過去，但是提前說好，脫衣服不是這個價。】
或許是直播時間長了，也或許是他本身就是這個性格，反正一說話來就挺好玩，估計進德雲社老郭都得給他安排個雲字。
沒等林默回信息，海東就直接把視頻發了過來。
接通視頻後，林默直接反轉鏡頭，對準了桌子上的《五馬圖》說道，“就是這幅畫，您幫我掌掌眼。”
“好嘞大哥，你鏡頭對準，彆抖，兄弟幫你看看。”
哦？
這是請人了？
聽聲音有點像是抖音上很火的海東？
向文飛做的就是古玩的行業，當然看過海東的直播，他之前還想學人家直播鑒寶，隻不過一直沒有流量，後來也就不乾了。
瞄了眼林默的手機屏幕。
還真是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