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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妃以為向太後在嚇唬她。
可仔細一想,朱太妃汗流浹背。
如果趙似真當上了這個皇帝。
鑒於趙似才十五,肯定得有人垂簾聽政。
這個人是誰?
正常來說,應該是政治經驗豐富的向太後。
那個……她也想試試趙宋王朝最高的權柄,所以,最好向太後能帶她一塊垂簾聽政。
可向太後已經表明了,趙似要真爭這個皇位,就成全他們母子。
那就是說,向太後不會垂簾聽政。
如此一來,就隻能她自己垂簾聽政。
她又沒搞過政治,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本本分分了一輩子的普通深宮婦人,她哪裡會垂簾聽政?
再想想現在新舊兩黨鬥得不可開交的糟糕政治環境,以及趙宋王朝現在必須得改革卻又不知道怎麼改革的形勢,朱太妃慌了!
“官家都沒能做成的事,我和似兒能做成嗎?”
這些也就算了,還不是迫在眉睫的事。
已經火燒眉毛的是,怎麼跟遼國和西夏和談?
一旦談不好,喪權辱國,背負罵名不說,萬一遼、夏兩國聯合伐宋,可就真有可能發生澶淵之事。
不打,往南跑?
當初宋真宗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可寇準幾乎就跟押著宋真宗差不多,硬生生地把宋真宗給逼到了前線。
真要是再有遼軍大舉南侵的事發生,就章惇那個好戰分子,鐵定會效仿寇準行事。
那時,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辦?
“壞了!隻想了我似兒再當上皇帝,我母子便能繼續尊享無上榮耀,卻未曾細思這榮耀背後隱藏的千鈞重擔與步步荊棘。”
朱太妃心中如鼓點急敲,麵色愈發蒼白!
直到這時,朱太妃才想起,宋神宗在位時,以及趙煦執政時,雖有心振作朝綱,卻終究未能擺脫黨爭之困,朝堂之上風雲變幻,新舊黨爭如烈火烹油,勢同水火,以至於宋神宗三十多歲就死了,趙煦更是才二十多歲就病入膏肓。
這爛攤子若交由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和毫無政治經驗的自己去收拾,自己這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嘛,而且還要搭上自己僅剩的一個兒子。
朱太妃終於意識到,這皇位之爭,不僅僅是權力的遊戲,更是關乎國家興亡、百姓安危的大事,一般人真就承擔不起。
最關鍵的是,這皇位就算爭到了手上,它也未必就香,自己的大兒子不就爭上了,可結果怎麼樣,才二十多歲,人就快不行了。
見朱太妃想明白了個中關鍵,向太後這才悠悠地說:“你已然有一個兒子當上了皇帝,隻要不犯錯,定能榮華富貴一生不說,他日若是我死了,你未必不能當上先皇的皇後,何必執著自己不能勝任之事,搭上自己及簡王的一切?”
說到這裡,向太後總結性說道:“你要是聰明,便去向陛下薦莘王擔任開封牧,為你及簡王賺一份保障,你若執意與我及莘王鬥一鬥,便放馬過來。”
朱太妃大驚失色!她萬萬沒想到,向太後真的鐵了心站趙俁。
朱太妃想問問,趙俁真比她似兒強這麼多嗎?
可不等朱太妃張嘴,向太後就揮揮手,示意她下去吧。
朱太妃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向太後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地說:“你不要以為我在欺負你,我這是看在你讓了我幾十年的份上在幫你,莘王對這個皇位誌在必得,順他者生,逆他者亡,你母子太老實了,豈能是他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