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們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助紂為虐,就是在幫著推動這種不合理的事情進一步變得更加不合理。”
“高足弟子們求學,是可以得到師尊認真傳授的,而師尊也規定了,高足們需要定期代表師尊傳授學識給諸君,弟子們如遇到有門生求教,也不該推辭,應該為其解惑。”
“可他們都沒有做到,若他們是官員,這就是嚴重的瀆職行為,不僅如此,還有惡人向你們索取財物、禮品,以此過上十分奢侈的生活。”
“這些東西本就是你們應該得到的,可現在,你們卻得不到,反而要付出更多的額外的代價才能得到,你們自己就不覺得這裡頭有問題嗎?”
“被壞人針對不可怕,可怕的是成為幫凶,甚至還認為這樣做是對的,理所當然的,把這件壞事常態化,使之成為束縛所有人的鎖鏈。”
“我知道,以你們的力量,不足以撼動這一切,但也可以不參與啊,如果這都做不到,至少也不要助紂為虐,不要去嘲諷那些堅守自己本心的人。”
“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做到了嗎?求學不是問題,為了求學付出點什麼也不是問題,為了求學而傷害他人,就是問題了。”
“我希望你們認真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若能反思,則還有救,若不認為自己有錯,甚至為此沾沾自喜,那就真的是奴性深重,無可救藥了。”
“我知道,我在這裡空口白牙說的好聽,你們未必樂意,那我就向你們承諾,這件事情,我來處理,我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而你們,隻需要看著我去做就可以,等我做完了,你們再對我說說你們反思的結果。”
說了一大堆之後,袁樹要求這些人把他們這些年來孝敬給那些弟子們的錢財數目告訴他,若有賬冊,則把賬冊交給他。
他以汝南袁氏子弟的名義發誓,自己一定解決掉這個問題,就算解決不了,哪怕動用京兆尹老爹的勢力,也要讓這群弟子就此銷聲匿跡。
他們不必擔心遭到報複。
眼見袁樹對天發誓,這些門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基本上都選擇了向袁樹交出他們留存的賬冊,更有甚者願意做人證。
當然,也有一些門生不發言,不表態,顯然對於袁樹這個“神童”還有諸多疑慮,認為袁樹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袁樹也不勉強,拿著自己收集到的東西,就直接進入了大宅門,向著馬融所在的內堂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當時,天色已晚,馬融已經用過晚飯,正在接受三名侍女的按摩,準備按摩完就休息了,結果袁樹不經通傳就直接闖了進來,臉上還滿是怒氣,搞得像是來興師問罪一樣。
馬融覺得有點驚訝。
“術?為何不經通傳就私自闖入啊?這一回,為師可沒有在你的腦袋上敲三下吧?”
“老師沒有在弟子的腦袋上敲三下,但是老師這一次是犯了大錯,所以弟子很生氣,前來問罪,便沒有通傳。”
袁樹張口就是驚人之語,不單單把馬融給驚到了,也把給馬融按摩的三個侍女都給嚇到了。
一時間,內堂裡十分安靜。
好一會兒,馬融才反應過來,極其錯愕地看著袁樹。
“為師犯錯?你……來問罪?”
“是。”
“此話怎講?”
“老師麵對惡人惡行閉口不言,就當沒看到,以至於馬氏家學學風敗壞、學子受辱,老師作為所有人的老師,難道沒有錯嗎?”
袁樹直接舉起了手裡的竹簡和紙張。
“這些,都是某些馬氏弟子向宅外門生收取財貨禮品的證據!這些弟子,將學識當作貨物,與門生做交易,換取財富,以此過上奢靡的生活,老師可曾知曉這些事情?”
馬融頓了頓,讓身邊侍女把袁樹手裡的東西拿過來給他看,翻看了一會兒,馬融把這些東西隨意的放在了一邊。
“為師不曾具體知曉數目,不過,這些事情倒也是有所耳聞,當初,鄭生,還有盧生,還有幾位高足弟子,都和為師說過。”
“老師果然知道。”
袁樹點了點頭“那老師為何不作出規定以針對這些惡行呢?弟子聽說,盧師兄曾經仗義執言,但也沒有了下文,不知老師如何看待?”
“子乾性情剛直,嫉惡如仇,為師很是欣賞。”
馬融輕笑道“那術,你呢?你是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以你的出身,你的資質,你根本不需要過問這些事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