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在帶方縣屯田時,曾糾結過到底要以何種糧食為主。
畢竟南橘北枳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一味地生搬硬套隻能撲街。
當時在這個問題上,魏哲其實為難了很久。
即便是戲誌才在得知之後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於是無奈之下魏哲隻能選擇最笨拙的方式,那便是讓最前線的人說話。
老農雖然不知什麼大道理,但對於糧食的感受卻是最真實的。
也正是在請教帶方縣的諸多老農後,魏哲才決定以粟米為屯田主糧。
話說自董仲舒請求漢武帝下令,讓關中百姓種植小麥開始,粟米的地位其實就已經漸漸下降了。
尤其是到了本朝,石磨的普及更是讓胡餅、湯餅成為了很多北人的主食。
在這種情況下,北方的小麥種植麵積是越來越大。
畢竟相比於粟米而言,小麥的產量通常高於粟米,最關鍵的是小麥貌似比粟米更耐餓。
如果單從這些條件來看,貌似帶方縣更加應該種植小麥。
然而帶方縣本土的老農卻告訴他,他們更喜歡種植粟米。
因為由狗尾巴草人工馴化而來的粟米太抗造了,即便是在乾旱、貧瘠的土地上也能生長。相比之下,小麥對氣候和土壤的要求就比較高了。
朝鮮半島可不是遼東,這裡沒有黑土地,地形也主要是山地和丘陵,土地貧瘠算是一個恰如其分的評價。
所以對於條件較好的地區,種植小麥可能更具優勢;
而對於條件較差的地區,種植粟米卻更為合適。
此謂“因地製宜”也!
日後魏哲若有機會去遼東開荒屯田,種植的主糧說不準就要換成小麥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粟米在乾旱、貧瘠的土地上也能生長,但開荒卻注定是一個苦差事兒,尤其是開頭幾年。
就說帶方吧,魏哲從中平二年就開始墾荒了。
但是今年荒地新田的產量基本上隻有熟地的十分之一。
去年若不是魏哲通過帶方鐵錢在三韓掠奪了一批糧食,光靠屯田的產出連打穢貊的糧草都不夠。
不過今年就好多了,樂浪郡的豪強聯手給他發了一個大禮包。
每縣千頃的良田熟地,讓魏哲徹底吃了個飽。
畢竟按照每百畝收一百石粟米來說,一千頃可就是十萬石。
九縣九千頃,那可就是九十萬石的產量。
如果算上開荒的糧食收成,一百萬石是絕對有了。
當然,魏哲還不至於竭澤而漁,屯兵和屯民也是要吃飯的。
為了讓他們保持積極性,好讓魏哲能可持續性的剝削,他嚴格按照當初的契約履行,最後拿到手也就是五十多萬石。算上今年交易所得,勉強也夠用了。
每每想到此處,魏哲就格外羨慕曹操那家夥。
畢竟當初曹操在許昌城外實驗性屯田,當年可就收上來穀物百萬石。
沒辦法,經過數千年的發展,中原地區早就沒有什麼荒地了。
曹操那廝的屯田條件可是要比魏哲好太多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而且他隻是收上來了百萬石,由此可見當年許昌屯田收獲應有近兩百萬石。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氣!”
……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在和戲誌才商量好出兵三韓的方案後,魏哲便開始準備起來。
收糧,選兵,操練等等,堪稱是繁雜之極。
而在這個過程中,國淵所展現的能力則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訝。
孫邵、氏儀的表現亦是十分亮眼,無論是船隊還是工匠所都絲毫沒出差錯。
在兩人的默契配合下,國淵幾乎主導了整個後勤工作。
可以說他這個侯府大管家,硬是靠能力讓郡府諸郡吏不自覺的聽令行事。
對於這樣的情況,魏哲自然甚是欣慰。
本來人員稀少的西平鄉侯府,也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壯大起來。
而就在樂浪郡這邊忙得熱火朝天時,三韓之地的情況開始變得越發嚴峻。
說來也怪,明明他們的存糧還沒有見底,但所有人都開始恐慌起來。
無論是馬韓、秦韓還是弁韓,驚恐的情緒幾乎無處不在。
手中有糧食的部落惶恐,糧食見底的部落也惶恐,死亡開始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