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樂浪郡進入馬韓,其實有很多條路。
但無論走哪條,都必須經過伯濟國。
於是在三韓求援使到達朝鮮城的次日,浩浩蕩蕩的樂浪漢軍就這樣跨過了帶水,踏入了伯濟國境內。
相比於漢地,馬韓境內就比較蕭條了。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一片荒蕪。
甚至大軍路過一處邑落時,裡麵已然衰草叢生,成為了一片廢墟。
見此情形,隨軍的管休頓時不由一臉感慨。
“侯楷,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此處便是你當初勞作的地方吧?”
一旁的隨從聞言,眼神亦是有些複雜:
“正是此地,多虧家主搭救,否則小人此刻恐怕已是一具白骨了。”
侯楷此言倒不是奉承,而是真的肺腑之言。
要知道七年前伯濟入寇時,帶方縣與他一同被擄的鄉人足足有三百餘人,皆斷發為奴,活得甚至比不上牲口。
如果不是遇到管休,恐怕侯楷早就勞累而死了。
所以管休在三韓搞事兒的時候,就要數侯楷最為高興了。
有時候他甚至經常冒著生命危險去執行管休的種種計劃。
三韓對於彆人或許隻是陌生人,但他卻是真正見過這群人的殘忍與野蠻。
馬上的魏哲聞言卻絲毫沒有意外。
實際上如果他沒有來,那麼樂浪郡這幾十萬漢人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除了極少數豪強可以靠塢堡苟延殘喘,甚至主動融入三韓之中,其他的漢民隻能成為三韓發展的燃料,被他們吃的骨頭渣都不剩,從而讓三韓從部落時代進入封建時代。
民族之爭就是如此,無善惡之分,隻有弱肉強食。
就比如伯濟國,他之所以能令馬韓大王無可奈何,還不是因為他靠近帶方,在以往的歲月裡可以通過包括擄掠的各種手段強大自己。
甚至在原曆史之中,伯濟國之所以能成為半島三國之一,和地理位置也有著很大的關係。
可以說百濟的崛起,與樂浪漢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魏哲才從來不會感覺愧疚。
還是那句話: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連管休都敢高呼“萬般不祥,皆歸我身”,魏哲又何曾缺少這種氣魄呢!
……
且不說這一路管休如何感慨。
在跨過帶水之後,漢軍便按照魏哲製定好的計劃行動起來。
話說伯濟國除了本部都城之外,其實還有五支貴種的“小彆邑”在外。
而這也是伯濟國主能一直抗衡馬韓大王的本錢,畢竟他這五支貴種的“小彆邑”,基本上與馬韓南端諸國差不多了。
於是在進入伯濟國後魏哲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命張敞、柳毅、韓忠、匡晟、胥寬五人各率兵一千前去剿滅。
至於魏哲則率領著剩下的四千人朝著伯濟國的都城進發。
次日,公山城外。
隻見管休指著不遠處一座三十餘丈的小土坡道:“君侯,那便是公山城,據說伯濟國祖輩便定居於此,乃是三韓有名的堅城。”
然而魏哲聞言卻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座百米不到的……山?
好吧,三韓的計量單位果然還是這麼與眾不同。
不過鄙視歸鄙視,在騎馬繞著公山城大概看了一圈之後,魏哲竟然頗為讚許的點了點頭。
雖然山坡矮了些,但北靠錦水,居高臨下,勉強也算形勝之地。
畢竟視野開闊,對於守城者來說也便於瞭望防禦。
而且相比於穢貊七城,伯濟國的建築水平顯然要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