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北方的原中省還在乍暖還寒時節,但南州,卻已經如夏天般驕陽似火。
拎著箱子從機場候機大廳一出來,撲麵而來的熱氣就讓王鑫彤彤鄧然感到了南方與北方的不同。旁邊的人們已經都穿上了短袖,哥仨的厚外套明顯與這裡有些格格不入。
通過“包打聽、口販子”老唐的交代,終於對應上了彤彤當初的猜測:他得到這筆巨款是與運鈔車搶劫案有聯係的。老唐有一個拜把兄弟,外號阿黃,據老唐描述,此人麵黃肌瘦,看上去不是得了大病就是抽著大煙。
而老唐嘴裡說出的這個阿黃,直接讓專案組成員們想到了運鈔車搶劫案那個瘦小枯乾的劫匪。不出意外的話,直接就可以跟這個人掛上鉤。
老唐交代,他與阿黃既是道上的朋友,也是所謂的生意上的夥伴。二人私下裡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交易:倒買倒賣進口的走私產品,例如家用電器、大哥大等等,都是那個年代的俏貨。
而前不久,阿黃突然間變得花天酒地了起來。大手大腳的阿黃引起了老唐的注意。他知道阿黃發了橫財了,他甚至也隱約感到這筆橫財也許跟轟動全省的運鈔車搶劫案有關。
但老唐才不管這一套。用老唐自己的話說:“我管你這個錢是怎麼來的,反正我不會問,問多了對自己沒好處,但有一點——這個時候,我必須去揩油。”
於是老唐找到了阿黃,當然是在所謂的左擁右抱的溫柔鄉之地。狡猾的老唐以各種以往做生意阿黃欠他這個人情、那個款項為由,明裡暗裡“你小子得給我一筆”,並且軟裡硬裡的威脅:“我老唐可什麼都知道。”
用老唐的話說,阿黃其實並不是個狠角色。在道上的人眼裡,相對來說還比較慫,但是之所以外號叫阿黃,是說他像一條大黃狗一樣,你彆給他逼急了,逼急了的話,溫順的大黃狗也照樣咬人。尤其是對於做著非法勾當、非法買賣的阿黃來說,在金錢的誘惑麵前,他什麼都乾得出來。老唐還說,雖然自己不知道搶劫案的詳情,但要說那個麵黃肌瘦的劫匪就是阿黃,他也不覺得奇怪。
由於“交情”在那擺著,也由於老唐的軟磨硬泡、軟硬威脅,阿黃還是拿出了十萬元現金給了老唐,並且囑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是因為咱倆的交情,我才給你這筆錢的,自個兒靜悄悄地花,但不要張揚,更不要對彆人說你這錢是怎麼來的。”
越是這種話,越讓老唐認為:阿黃在此地無銀三百兩。
王鑫、彤彤、鄧然他們在突審中還問老唐:“這個阿黃除了跟你做倒買倒賣走私商品的生意,還做些什麼犯罪勾當?”
老唐吐露了一個讓專案組成員瞠目結舌的、但是他又不敢完全保證的信息:阿黃好像是沾染“白貨”的——這詞哥幾個當然聽得懂。
刻不容緩,對阿黃的通緝令很快發出,並傳遍了全國各地公安機關。
在本市,自然是難覓他的蹤影了。老唐交代的幾個阿黃的藏匿窩點,警方都撲了個空。老唐說,給他錢後沒幾天,阿黃就失蹤了。無庸置疑,自然是出去跑路了。
就在要把老唐押往看守所的前幾秒,彤彤忽然喊住了押送他的民警:“等一等。”
彤彤走過去問老唐:“這個阿黃,他有什麼弱點?也就是他喜好什麼?”
被一左一右兩個高大民警押著的老唐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你得問這句,你這個小警官的思維模式仿佛另辟蹊徑,跟彆人不一樣,這一點我是真佩服,同樣是抓線索,你總是從我們的弱點、甚至愛好來找突破點,從而贏得勝局,佩服佩服,唐某人佩服。”
彤彤哼笑了一聲說道:“行啦,省省吧,彆老佩服佩服的,說正題吧。你恭維我也沒用,你恭維我,你也得在裡邊蹲上一段時間了。雖然你沒殺人放火,但是你也沒乾好事。除了以往你那些勾當,你還有沒有一條包避罪這得看法院。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進去之後好好改造,出來以後走正道。比如說,開一家台球俱樂部什麼的,或者當一個台球教練也可以啊。”
“現在是你跑題了,警官。”老唐笑道,“我這個人平常瞎話不少,實話不多。但是在我佩服的人麵前,我往往愛說實話,也算給我自己個立功表現吧。關於這個阿黃,他的愛好可不像王子和我,跳跳舞、打打球這麼高雅,他的愛好,或者說是他最大的弱點,是愛喝那壺‘花酒’,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彤彤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
他揮了揮手,示意警員們把老唐押走。
就在這時,老唐忽然又說了一句:“等等,我還有一句話。”
彤彤連忙說:“快說!當然了,你現在要想打台球,估計是沒戲。”
老唐一笑:“您還真會開我玩笑。我是想說,據我所知,這個阿黃在南州有許多所謂的生意夥伴。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是他經常去那邊談所謂的生意,想必,在那邊有許多可以藏身的地方。”
彤彤點點頭。他知道,這是一條重大的線索,於是讚許地拍了拍老唐的肩膀。
警員們把老唐押走了,而彤彤則奔向了專案組辦公室。
王鑫不在,彤彤才想起來,今天他輪休。對於一線警員來說,連續作戰中能有這樣一天假期也是很不容易的,但是刻不容緩,需要找到王鑫。
彤彤抓起電話剛要撥打王鑫的尋呼機號碼,卻被鄧然攔住了。
“你與其呼他,等著他回電話,不如咱倆現在去找他,都比這省時間。”鄧然笑道。
彤彤不明白鄧然為什麼笑,一臉不解。
鄧然拽起彤彤就走,邊走邊說:“隻要王鑫不在局裡的時候,去哪能找到他呀?”
彤彤恍然大悟,也笑了起來。
小哥倆異口同聲說道:“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