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心裡懷著一肚子心事,慢慢來到廚房。
下人們早得了吩咐,知道縣主要來親自熬藥以表孝心,都候在一旁,將能準備的,全都準備了。
雖說是親自熬藥,可其實,也是由下人將一切都弄好後,再上去攪拌兩下藥汁就好。
永嘉站在一旁,看著下人們切下參片,放入砂鍋,微微勾起嘴角,突然伸手摸了一下身旁燒著水的鍋爐。
“哎呀!”
奶娘餘氏立刻尖叫一聲,上前抓住她的手。
“縣主、縣主燙傷了!”
下人們頓時忙亂起來,親手熬藥的事自然也就作罷,戚老太太看到永嘉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也不能出言訓斥,隻是臉色還是不大好看。
等到廚房端來湯藥,戚修玉親手拿了碗,侍奉老太太用下,總算是侍疾了一回,不會落人口舌了。
服下湯藥後,本就無甚大礙的戚老太太麵色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
“這都是大夫人與二夫人的孝心,讓老太太好起來了。”
周媽媽在一旁說著吉祥話,戚修玉與永嘉站在一邊,永嘉忍不住道:“送參有什麼用?人都不來。”
她忍不住給戚老太太上謝明月的眼藥。
“嬋兒,莫要胡說,”戚修玉唯恐又氣到老太太,隻好拍拍她的手,“大嫂執掌中饋,事務繁多,能送人參來,已是難得了。”
他雖然也恨謝明月與戚縉山,但戚老太太才剛好了一些,總不能又將人氣病。
“不必提他們,”戚老太太果然陰沉下臉色,“大房一個比一個反骨,我這把老骨頭,他們看不上……咳咳。”
她說著說著,突然麵色漲紅,捂著嘴大聲咳嗽起來。
永嘉眼皮一跳,盯著戚老太太的模樣,眯了眯眼睛。
“老太太可是嗆到了?”
周媽媽連忙去端茶,可就這幾步的空檔,戚老太太越咳越厲害,到最後,竟然拚命地捂著胸口,咳得往外乾嘔了一聲。
“啊!”
一團暗紅色的血落到地麵上,下人們嚇得往後一退,室內頓時騷亂起來。
“怎麼回事?”戚修玉看著戚老太太陡然慘白的臉色,慌忙大喊,“大夫還未走遠,快叫他回來!”
他先是喊人叫大夫回來救急,又另差人去請了太醫。
而戚老太太越咳越厲害,除了不斷咳出血,就連呼吸都像是拉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可怕極了。
“二郎……”
永嘉攥緊了戚修玉的手,咬住下唇。
“怎會如此?老太太吃什麼了?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老太太早上胃口不好,什麼也沒吃啊,”周媽媽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又拍手道,“哎喲,就方才飲了一碗湯藥!”
“湯藥?”
戚修玉的目光落到那空空的碗上,心底倏然一緊。
他不露痕跡地看了永嘉一眼。
永嘉朝著他微微搖頭:“夫君,不是我。”
得了她的話,戚修玉猛地呼出一口氣。
“快去請老爺子與父親來,”他抓住一旁的丫鬟,急急吩咐,“還有這藥碗、廚房的藥渣和鍋,誰都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