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苟子涵開口說話了,顧三老爺立馬挪到他麵前,又“怦怦”磕頭。
自己磕還不算,他又惱怒地對著其他人喝道:“還不快過來道歉!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們的母親、弟妹被毒死嗎?”
其餘人不情不願地挪過來,顧二老爺抖著胡子:“荒唐,哪有長輩給晚輩下跪磕頭的?明月,你也不怕折壽!”
“我不怕啊,倒是你們,做出這種吃絕戶的事,晚上睡覺不怕外祖和舅舅來找你們嗎?”
謝明月神色複雜地看著顧三老爺,似是想到了什麼,眸色閃動。
“你!”
顧二老爺氣得要罵,顧三老爺突然大喝一聲。
“夠了!”
他一把拽住顧二老爺的衣袍,直接將自己的二哥拽著跪了下來。
“都給我跪下,今日若馮氏死了,我跟你們沒完!”
謝明月看著顧家人稀稀拉拉跪在自己麵前,垂眸掩去眸中冷意。
她想到剛才的念頭,深吸一口氣,看向苟子涵。
“苟聖手,您能否先暫且封住馮氏的毒性蔓延?”
“可以。”
苟子涵點點頭,掏出銀針在手中轉來轉去。
“封住?不是解毒嗎?”
顧順捂著嘴來了一句,顧三老爺當即一巴掌揮到他頭上,狠狠嗬斥:“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他好不容易舍棄臉麵,換來謝明月和苟子涵鬆口,若再被這混賬攪渾了……
顧順被打懵了,他從小到大都是家裡的霸王,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爹……”
他一開口,“啪”的又是一掌。
謝明月都快要被看笑了。
“先封住,”她諱莫如深地看著顧三老爺,意味深長道,“來人,將三舅母帶到耳房去,三舅也隨我來。”
顧三老爺不知道她要乾什麼,但現在救馮氏的命要緊,他胸口漲著一口氣,跟著謝明月去了。
馮氏濕漉漉地躺在耳房的榻上,苟子涵掏出銀針,給她紮到幾個穴位上,封住了蔓延的毒性。
那半張黑半張白的臉看上去真是半隻腳踏進了棺材,讓顧三老爺心驚膽戰。
“三舅,坐。”
謝明月冷冰冰地坐下,繃著臉看著顧三老爺。
顧三老爺皺眉坐下:“明月啊,我舍下臉麵磕頭道歉了,你總不能出爾反爾,不給你舅母解毒吧?”
他算是看出來了,十幾年沒見,這個外甥女早就變了模樣,如今是鐵齒銅牙,又膽大妄為,硬氣得很。
謝明月勾了勾唇角,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三舅,有一年我的生辰,你們都從晉陽到京城來了,到謝家做客,還有印象嗎?”
“這……自然是記得的。”
顧三老爺狐疑地看著她。
“你問這些做什麼?”
他還記得自己的女兒當時同謝明月起了爭執,鬨得有些不愉快,但……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不會還在記恨當年的事吧?明月,不是我說,你的氣性也太小了!”
顧三老爺的脾氣本就憋著,現在上來了,語氣加重了許多。
看著他說話的苗頭起來了,苟子涵重重咳嗽一聲,作勢要去拔銀針。
“怎麼和戚夫人說話的?若讓我覺得難聽,我可直接拔針了啊。”
“彆!苟聖手,彆!”
顧三老爺嘴角狠狠抽了兩下,不情不願地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