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瑩有心同謝家算賬。
但她如今的身子,實在不允許,隻能先搬出謝家,養好身子後,再同他們對峙,為自己的昭寶兒正名!
謝明月扶著她,冷冷盯著謝老夫人的一張雞皮臉。
“老虔婆,你以前磋磨我母親就算了,現在聖旨都下了,你還有何意見?看來你是對陛下的聖裁不滿了!”
“老虔婆”三個字,氣得謝老夫人直發抖。
“你這個惡仆生的下賤貨,狗嘴吐不出象牙,根本不配進入謝家,誰把你放進來的?”
謝老夫人不知道春意堂的事,還以為謝明月是趁機跑來的。
謝明月聽了她的話,輕輕笑了一聲,突然沉下眉眼,滿懷惡意地走過去。
“與其在這跳腳,不如想想看,我母親那些嫁妝,謝家都保管好了嗎?如今和離,嫁妝我們可是要全都帶走的。”
謝老夫人的嘴唇抖了抖,硬是忍下了這口氣,扭著麵孔,擠出一絲笑容。
她看向顧清瑩:“一日夫妻百日恩,清瑩,你嫁到謝家多年,幾乎與謝家融為一體,又何必如此傷筋動骨。”
這些年,謝家薄薄的底子全靠顧清瑩的嫁妝支撐,不僅連著嫁妝裡的物件,還有那些鋪子多年的營收,也儘數充入了謝家的庫房。
這一帶走,豈不是要將謝家的底掏空?
顧清瑩伸出骷髏屍骨一般的胳膊,諷刺道:“是啊,我可不是差點成了燒死在謝家的一抔灰嗎?”
謝長勳回來正好聽到這句話,不禁惱羞成怒:“顧清瑩,你終於不裝了,以前你與母親的那些齟齬,看來都是你的錯!”
以前,顧清瑩與謝老夫人常常出現摩擦,多半時候她都忍了,隻有實在忍不了時,方才會讓謝長勳知曉。
謝長勳也是兩頭哄,沒想到如今,倒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顧清瑩看著他,眼裡再無一絲昔日情誼。
“我不與你理論這些,謝長勳,與你有過海誓山盟,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我不後悔嫁給你,是因為我同你生下了昭寶兒這樣好的孩子,但一想到與你的那些過往,我就惡心得作嘔!”
她開了口,嗓子順暢了一些,流利地說完了這些話。
然後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院外和謝老夫人一起趕來的史韓玥,還有謝立銘。
上回她恢複得沒現在好,如今仔細一看,私生子,都這般大了……
謝長勳慍怒:“顧清瑩,你這副樣子,我還嫌看了做噩夢呢,即便今日沒有聖旨,我也要一紙休書休了你,這聖旨下得及時,讓你逃過一劫!”
顧清瑩死死抿住嘴唇,沒再理他,而是看向顧家人。
“二哥、三哥,這就是你們勸我不要和離的男人,你們真是我的好親人啊。”
顧三老爺和顧二老爺神色一凜。
現在聖旨以下,顧清瑩注定要回顧家,他們也不再堅持勸阻了,隻辯解道。
“清瑩,你也不看看你這副樣子,往後定不能自理了,先前也是想著你在夫家,至少有人照顧,有人陪伴,不至於……”
“不至於什麼?難道我回了顧家,就沒人照顧,沒人陪伴了嗎?我那麼多嫁妝,當年顧家的鋪子全在我手上,我想找一百個人照顧陪伴都行!”
顧清瑩利落地打斷他們的話,顧三老爺從她燒毀的眉眼間,仿佛又看到了這個妹妹曾經做姑娘時的顧清瑩。
颯爽麻利,不受一絲委屈。
“你不要置氣,如今既然和離,你這身子也有些羸弱,不如我們為你尋一處山清水秀的清靜宅子,再尋兩個貼心的下人……”
顧三老爺想起以前在家中起爭執時,他從未贏過顧清瑩。
實在是顧清瑩口齒伶俐,頭腦清楚,經常吵著吵著,他就會被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