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雲密布,雷聲鳴鳴,鼓聲陣陣。
電閃雷鳴間,原城外無數百姓的目光,聚焦在那些遠行的一名名戰士的身影上,誰都沒有言語。在傾盆的大雨下,一個個麵容顯得那麼模糊,可是閃耀在天空上的閃電,卻印證著充滿期待與堅定的眼神。
部隊他們見過不少,可是眼前的部隊,他們見的真的不多。
陸振興魁梧的身形站在那裡,此刻的他,已經是沒有任何言語。
因為眼前的一幕幕,讓陸振興早已經是忘記覺得自己是看錯了。
“小鬼子該死.....”陸振興咬牙切齒的開口,看著虎賁團離開的背影,他的目光充滿著銳利。
國土之下,挾持國民。
這就是大廈將傾的悲哀,他是年紀輕輕時跟著徐景強出來混,可內心卻一直有一個期盼,一個回到故土的期盼。
隻不過這期盼是建立在能打回東三省的情況下,而眼前所見,為萬民而放棄圍剿,可為了消滅,要在雨夜中追殺。
“我們的軍隊....”
陸振興低語喃喃著,眼神充滿著激動,因為這樣一支軍隊,正在學習叢林作戰。
而在晉察翼地區又如何需要叢林作戰,這讓他心思漸漸的飄遠。
隻是旁邊,突然的一道聲音,讓陸振興神情愣了一下。
“陸哥,那個小兄弟帶隊伍去追鬼子了,小鬼子真的被打怕了....”一旁的廖光華麵色凝重。
對於鬼子從東門出來,攜帶著百姓的一幕幕,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雖然知道鬼子無恥,可像這樣利用百姓撤退,哪怕滿腔怒火,可又無可奈何。
而且看著小鬼子那慌亂的神色,他真的感覺,小鬼子被打怕了。
陸振興沒有回應,雖然那小兄弟的身份讓他有些琢磨不透,但是現在最讓他所關心的,還是這批鬼子能不能追上。
掃視之下,陸振興發現在城外的很多百姓,不自覺的跟隨著部隊衝了上去。
一道道閃電照耀下。
“留兩個人看牛車,其他人全部抄家夥跟我走!”陸振興毫不猶豫的說道,從牛車的木板下拿起了一杆長槍,快步的跟了上去。
而在他身旁的那些小弟,都是開始照做起來。
在大雨下,跟著一群隊伍,向遠處而行。
一寸山河一寸,十萬青年十萬軍,在這一刻已經有了具象化的意思。
五雲縣,河岸村。
雨水順著屋簷流落地麵,形成了一個水簾,此刻的閻老西在作戰指揮室內。
電報聲在不斷的傳來,和小珠落玉盤的雨聲交織在一起。
閻老西來回走動著,時不時還會看向桌麵上的地圖。
“據情報得知,華東和中南地區的鬼子,好像有向晉地派兵的意圖。”
“在南邊的峽三區域,還有東邊的津門周邊,鬼子已經開始調動,具體目的地不明。”趙鬆山將一份電報交到閻老西的手中,語氣很凝重。
因為他知道這兩個戰區的鬼子調動,對於晉察翼地區的影響有多大。
閻老西接過電報認真的看了一眼,越看眼角的皺紋就皺的越高,神情也變的凝重了幾分。
最終,他將這份電報丟棄在了一旁的火堆之中,煙霧騰起,一陣紙張燃燒的味道彌漫在指揮室內。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派兵過來?”閻老西語氣嚴肅的問向了一旁的趙鬆山。
趙鬆山眉頭微微一皺,認真的思考了一些,這才開口說道:
“屬下覺得他們派兵過來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局勢,天平在怎麼傾斜。”
趙鬆山言語很平靜,並沒有直麵回答,而是將這個問題答案交給閻老西自己去判斷。
“局勢...”閻老西沒有再去理會趙鬆山,嘴角低喃著。
隻是一步一步的在桌子邊上走著。
指揮作戰室,一下沉寂了起來。
直到一名戰士從外麵走入,語氣急促的說道:“原城諜子急報。”
“念。”閻老西開口說道。
趙鬆山接過電報,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神情微微一愣,然後沉聲的開口說的。
“我部於全師圍攻原城數日,今日攜愛國之士共攻原城,巷戰慘烈與浦東會戰無異。”
“三五八團作為前鋒部隊,團長楚雲飛,以身殉國,全團隕於原城的大街小巷中。”
“敵寇無恥,在絕境之下,殘部八千挾持萬民,於城東敗逃,虎賁旅予以放行,隨後整軍雨夜追殺.....”
“......”
趙鬆山一字一句念,閻老西眼神中閃過一絲沉痛,三五八團加強團的團長是楚雲飛,在他的心中印象十分的深刻,也是他寄予厚望的人,也是隊伍中少有一直保持著高昂抗戰意誌的。
可現在整整五千人的加強團,全部犧牲在原城,閻老西感覺這是楚雲飛可能會做的事情,同樣的,也在驗證著原城這一戰有多慘烈。
隻是,358團的損失,楚雲飛的陣亡,讓閻老西心痛。
可真正讓他麵紅耳赤的,還是小鬼子。
“立刻找到小鬼子的蹤跡,就算是幫助根據地都給我把這群小鬼子攔下。”
閻老西眼神一下銳利起來,目光落在了趙鬆山的身上,語氣不容拒絕,隨後微微一頓,再次開口說道:
“把楚雲飛三五八團犧牲的消息,還有他的絕筆電報全部發往山城。”
閻老西發布完指令,坐在一張椅子上,臉上還有些潮紅,他的目光充滿著複雜,默默的注視著那一張地圖。
這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仿佛看到了地圖上那紛飛的戰場,虎賁旅為了萬民放棄在原城圍殺,在泥濘的道路上雨夜追殺。
“我錯了嗎?”
閻老西目光微微一沉,眼神中的複雜揮之不去,低語喃喃著。
虎賁旅的出現,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初衷,發展建設,造福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