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看到這種畫麵,他們知道,接下來又將是有什麼大的命令下達。
林天塵走到七七零團的陣地上,目光不停的掃視著,遍地小鬼子殘骸,戰壕內鮮紅血溝,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一道人影,身上濕漉漉的一片,身形有些佝僂。
“林旅...”侯登亮眼神沉痛,他算是真正明白了當初鎮魂關上,當時還是虎賁團的鐵營,六百戰士阻擋了小鬼子一個旅團整整六個小時,是多麼的驚人。
就算是武器裝備有差彆,可他一千多人,才不到半個小時...
“好樣的。”林天塵麵容沉痛,轉頭看一下了小山子:“安排人收斂兄弟們的屍體,找一個好的地方安葬。”
這一戰,半小時的時間,麵對著垂死掙紮的小鬼子,能做到如此,已經足夠了。
“是。”小山子用力的點了點頭。
侯登亮聞言,沉默不語,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是激動的,可是之前還歡聲笑語的戰士,從此天人永隔,他一時之間,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哪怕身為軍人,也知道這一天會到來,戰士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說道理歸道理。
人心肉長。
得到林天塵的肯定,對於侯登亮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榮耀。
“好好休息一下,我們一起帶兄弟們回原城喝酒慶功。”林天塵雖然這麼說著,但是臉上並沒有絲毫的笑容。
“好。”侯登亮用力的點了點頭。
林天塵多說,對於這些戰士的敬重,不是用簡單的言語可以表達的。
可戰爭沒有結束,他便知道腳步不能停下。
隻要一停下,這樣的場景依舊會上演。
站在高坡,望著漸漸向集結的隊伍,不由的抬頭看了看泛白的天際,滂沱的大雨正在衝刷的大地,隻是那陣亡的戰士,訴說在這裡發生的慘烈大戰。
隊伍正在快速的集結,雨水漸漸小了起來,一位位戰士的麵容在漸漸亮起的天色下,清晰的起來。
萬人以上的隊伍,身上全部都是濕漉一片,沒有一處是乾燥的。
放眼望去,整個烏金落山的道路之中,早已經是被這些身影所占住。
軍裝隻有黑雲寨出來的那淡灰色的,有舊有新,可隊伍之中沒有穿軍裝的身影很多。
一些人還是單薄一件,農民裝扮,青年學生模樣都有。
林天塵目光掃視,眼神充滿著嚴肅。
“沒有七七零團在,我們不可能把這群鬼子全殲此地,阻擊的結果是慘烈的。”
“作為一名指揮官,我不想任何一名戰士戰死沙場。”
“可相比於此萬民亡國滅種,國土肆意踐踏,才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畫麵。”
“就算是死!我也會死在衝鋒的路上,我也會死在敵人占據的地方。”
“我們為軍人,國土之下,豈能讓小鬼子和我們共處一片天地。”
“如果我們不拚,那麼今天的事情將會再次上演,在我們親人的身後,鬼子的槍口依舊是會頂著他們。”
“我隻信奉,尊嚴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我大炮射程之內。”
“或許,大家其實也有所猜測,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在諸多兄弟亡魂的見證下.....”
“我們此戰過後,將會進行簡單的休整。”
“隨後....北伐!”
“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鳴槍三發,為戰死兄弟送行!!”林天塵一聲聲沉喝,傳遍八方,天氣開始泛起的一陣陣紅暈。
連續多天的陰霾在這一刻消散。
六月有雷淩閃現的陰雨天,可如今,也有著六月暖陽。
一束束光束透過雲層的間隙撒落在這支隊伍之中。
宛若上天眷戀,陽光普照,照耀在一名名渾身濕漉的臉龐上,發絲中,肩膀...
軍帽之中的水珠折射著光芒,烙印在衣服之上。
整個隊伍在聽到林天塵的話語之後,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將手中的武器高高舉起。
鐵器與光的交彙,折射出一道道亮光。
此刻,一道道呐喊聲在此刻響起。
“北伐!”
“北伐!”
“北伐!”
聲勢浩大,仿佛人間怒吼,陣陣槍鳴聲,地麵上的水窪被震的起了陣陣漣漪,山川百木被震懾的微微搖動。
仿佛腳下的這片土地,都被眼前震撼。
“北伐!!”馮見海雙目赤紅,高高舉起長槍,三發鳴槍。
從今往後,他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虎賁旅的一名戰士,他會用餘生奮鬥在虎賁旅。
楚雲飛此時也在徹底的釋放,身無軍裝,可那又如何,此時他從沒有這麼強烈感受到自己就是一名保家衛國的軍人。
趙金雪和李悠芯在人群站立,前者麵色赤紅,高舉著長槍呐喊,而李悠芯默默的注視著,注視著這個一聲令下,哥哥為其衝鋒的人。
而如今,她也時刻做好了衝鋒的準備,哪怕就是死在衝鋒的路上,她感覺一切也是值得的。
因為她哪怕有一天死了,起碼也不會有人忘記自己。
站在不遠處的陳部,李雲龍,還有其身後的一群群戰士,曾經沉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自覺的加入了鳴槍送行的行列。
哪怕平時訓練都很接近的李雲龍,此刻都沒有感覺這是在浪費,因為現在他的目標從沒有如此的清晰。
“陽光總在風雨後.....兄弟們看見了嗎?”侯登亮拳頭緊握,眼中早已血紅一片,頭不自覺的揚起,看著那一縷縷陽光在山戀後出現。
周邊,那些自發來到此地的百姓,沉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同樣跟隨而上的記者,把眼前一切忠實的記錄了下來,天際一縷縷陽光的出現,照耀在戰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