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徐光柯去富鑫大酒店吃飯,應該是穿著正裝吧?″
“是的。我記得當時,徐光柯情緒激動,還把襯衣的領帶扯鬆了。對,他當時把外套脫了,就放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那蘇裡就一直在他們兩人之間站著,他有沒有坐過沙發?″
“等徐光柯和路媛媛的情緒稍微和解,徐光柯和蘇裡就坐在長沙發上,路媛媛坐的是旁邊的另外一張單人沙發。″韓珮知道了黃確問這些話的意圖,她審慎地回答道。
黃確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在這段時間裡,你還看到了什麼?″
“我站在窗戶外,偶爾才往裡麵看一眼,我也怕他們發現我,就沒太敢往裡看,其他就沒有發現什麼了。″
“你不是說過給徐光柯擔仼編輯幾年了嗎?″
“是的,光柯傳媒公司和我們出版社有長期合作。如果徐光柯有小說或劇本讓我編輯,就會打電話讓我過來談清楚。″
“我了解到你和徐光柯曾經有過三年的交往,是什麼原因,導致你們分手的呢?″
“我說實話,徐光柯這人在文學創作上確實是有才華,人也長得帥。我那時大學畢業後,就讓他看中,除了幫他編輯小說和劇本,也陪他出席過許多應酬。
說到和他分手的原因,我也不瞞著你,隻能說是徐光柯事業心大重,我又是一個需要男人關愛的女人。在懷孕打胎後,仍然等不到他承諾和我結婚的那一天,隻好和他分開。″
“將劉曉雪介紹給徐光柯的是你吧?“
“對,劉曉雪是我介紹給徐光柯認識的。那是因為徐光柯早就認為她是一個有潛力的年輕女作家,且擁有金融家族的背景。而我正好是劉曉雪的作品編輯。″
“徐光柯有個創作習慣,就是會把與他交往過的女人,都寫進他的作品裡,也包括一些小說模特,對此你是怎麼看的?″
“你是說,連我也不例外?″韓珮的心裡有點窩火,這刑警的嗅覺真靈敏,竟然是憑這一點就從徐光柯的小說追蹤到了自己身上。
黃確好像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使自己不禁感覺心裡有點堵,這刑警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想試探她有沒有殺徐光柯的動機。如果不加提防,很可能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裁跟頭。
“徐光柯是個作家,我是他的編輯,可以說,自從我在光柯傳媒工作開始,徐光柯的每本小說和劇本基本上都是經過我編輯的。
有些情節是他為了吸引讀者眼球,而特意誇張的,這也是小說創作的需要,和小說裡寫的人物,是有差彆的。更談不上合作雙方的感情有多深。″
黃確喝了一口咖啡,摸了摸下巴,似是沉思了一下,然後,把眼光仍然盯著韓珮,說道:“從你的話中,我似乎可以感覺到,徐光柯的中毒死亡,應該另有隱情,是這樣吧?″
“我也不知道。難道你懷疑徐光柯的死,不是路媛媛殺的?網上都是一邊倒的那樣說,路媛媛被徐光柯拋棄,就在他的藥瓶裡下了毒,徐光柯死了,她也自殺了。″韓珮似是故意這樣說道。
“你的意思是,徐光柯和路媛媛的死,是另有原因?″
“難道不是?″韓珮立即反唇相譏地問道。
“請你明白,我們警察提出問題時,你隻能據實回答。而不是隨意提出反問,是與不是,我們自然會判斷。″
“那你們來問我究竟是為了什麼?″韓珮回避了黃確犀利的眼神和不悅的表情,小聲地嘀咕道。並將手伸向了咖啡杯。
黃確看到韓珮收斂了咄咄逼人的態度,但似乎表情上仍然有點不服氣。隨即和顏悅色地說道:″路媛媛的自殺,表麵上看起來是為了徐光柯殉情。但我卻不這麼認為,她的死亡未必就是和徐光柯的中毒死亡存在因果關係。″
黃確這樣說,連坐在旁邊做筆錄的古一明也頗感震驚,覺得黃隊這樣說法,似有點是信口開河了。但他又不便當著韓珮的麵,提出異議,隻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黃確也意識到了古一明投來的眼光,他伸出手拍了拍古一明的肩膀,微笑著說道:“我們的法醫從徐光柯藥瓶的膠囊裡,檢驗出了多個指紋和手印。
分析的結果是,上麵的指紋恰恰沒有路媛媛的,那就是說,除非徐光柯當晚在放映廳裡,服下的那一粒有毒膠囊,就是路媛媛替換的。″
“那不是也有這種可能嗎?″
“但是,“黃確故意停了停說道,“那留在藥瓶裡的膠囊上,為什麼會有其他人的指紋呢?″
“那不奇怪,我幫劉曉雪撿起過一粒膠囊,不也會在上麵留下了指紋。難道其他人也不一樣會接觸過這裡麵的膠囊?“
韓珮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表情雖然平靜,此刻她的腦子裡卻亂成一團。
黃確似乎沒有理會韓珮急於洗白自己的話,仍然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的偵查員已經調查清楚,路媛媛是在十三號那天在康平路的一家藥店裡,買了一瓶十八粒裝的倍他樂克膠囊。
路媛媛買完藥後,如果她回到住處製作有毒膠囊,晚上偷偷溜進徐光柯的家裡,就可以掉換膠囊…″
“那就是這樣了?″韓珮未等黃確說完,就截斷了他的話,急著問道。
“你能不能耐心聽我把話說完?″黃確看她一臉急躁的樣子,笑著說道,“不過,當晚路媛媛不可能有機會溜進去。″
“為什麼?″她故意問道。
“據劉曉雪說,在案發前的那幾天夜裡,她就住在徐光柯的家,沒有出去過。我們也從附近的鄰居那裡了解到,沒有看見過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路媛媛不可能有機會溜進去,更不可能掉換有毒膠囊,不然劉曉雪不可能不知道。″
“那你說,徐光柯的中毒死亡與路媛媛真的無關了?″韓珮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看來這黃確作了大量調查,也判斷出了路媛媛與徐光柯的死亡無關。
“這就牽涉到膠囊上的指紋了。徐光柯的藥瓶裡為什麼會有其他人的指紋?那就是,可能有人在藥瓶裡掉換了有毒膠囊。″
“你不會懷疑我也參與了投毒吧?″韓珮覺得嘴裡一片苦澀,她挾起一塊方糖丟進咖啡裡,然後用小匙攪了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有可能投毒的人都是誰嗎?″
黃確笑了笑,沒有再回答,隻是定定地看著韓珮。
在韓珮看來,他的笑意裡含著一絲詭異,她皺了皺眉頭,說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如果有,就趕快問吧,我真的沒有時間,對不起。″
“啊,耽誤了你的時間,對了,順便問一句,你的電腦和手機是什麼牌子的?″
“我的電腦和手機都是蘋果,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謝謝你的配合,把筆錄看過後,簽個字就可以走了。″
韓珮簽了字,走出店門,向停在路旁的車走去。那位叫黃確的警官,他犀利的目光,如芒剌一樣,使自己感到異常不舒服,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他仍在懷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