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認他會有這樣的想法。雖說至今未見過這個人,聽佐中輝說起過他的一些事,知道他曾是佐氏企業的財務總監,還知道他的遊泳水平也很高。相比之下,離過婚的陳景開顯然處於劣勢。″
黃確似有所指地問道:“我從竇曉歡的口中了解到,她和陳景開離婚的原因,是在他們結婚兩年多期間,由於陳景開的身體問題,一直沒有懷孕。竇曉歡才有了向其他男人借種生孩子的想法,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
戴昌權微微一笑,毫不介意地答道:“原來你繞了一大圈,這才是你們這次到我這裡來,最想知道的答案。既然是這樣,我也不避諱和隱瞞,竇曉歡那個兒子,真正的父親就是我。″
“你已經有了戴菲這個繼承人,夫人去世多年沒有再婚。突然想起要生一個兒子,這又是出於什麼考慮呢?″
“唉,″戴昌權長歎一聲,“也許是隨著戴菲的年齡增大,也就有了一種擔心。″
“擔心?你是怕戴菲不能將你的事業繼承下去?″
“這我並不會擔心。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也不能脫俗,傳統上,無後指的就是無男丁。反觀自己,已經這步年紀,竟然是膝下無子,難免就有了些許唏噓和不甘。″
“所以,你就有了找人代生的想法?″
“是啊。可能是我的條件有點苛刻吧,找過多家代生機構,可總是不滿意。佐中輝夫婦聽說竇曉歡想借種生個孩子,就從中幫我拉線。″
戴昌權說到這裡時,眼裡似有點濕潤,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知道竇曉歡當時沒有和陳景開離婚,隻是告訴她,我是個高中老師,並反複問過她的代生意願,看得出她的主意已定。″
“你的意思是,竇曉歡比較適合你心目中對代生對象的所有條件?″
“當然。竇曉歡的學曆比較高,證明她的智商並不低,且為人謙恭知禮,溫柔體貼。巧合的是,她的相貌和戴菲已故的母親相去不遠,這樣她生下的孩子也讓我安心得多。不然的話,孩子和我家族的人長得不像,難免會引來外人的評頭論足。其中也是最重要的,她沒有家族遺傳病。″
“可我聽說竇曉歡在離婚前,承認兒子是佐中輝的,這又是為什麼?“
戴昌權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神色,可仍是淡定地說道:“竇曉歡有這樣的說法也正常,想找個她中意的男人借種生孩子,確實不容易,起碼是她能看得上眼的,可這樣一來,選擇的範圍就很小了。
再說,竇曉歡也坦白告訴我,陳景開懷疑過她和佐中輝有染,並懷疑她的孩子是佐中輝的。才不得不順他的意,將孩子承認是佐中輝的。″
“你怎麼證明竇曉歡懷的孩子,不是佐中輝的,而是你的呢?″古一明也被吸引住了,從一旁插話道。
“你們可能對這事調查得比較清楚了。可你這一問,我也很樂意把整件事再說一遍。證明竇曉歡的兒子是不是我親生的,其實很簡單。一我相信竇曉歡的為人。
二就是孩子出生時,她第一時間給誰打電話。如果需要確認,就是雙方進行親子鑒定,不就可以確定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了?″
古一明默默地點了點頭,看著一臉自信的戴昌權,再也無話可說。
“竇曉歡和陳景開離婚時,是空手離家的。是你為她配置好了住房和車子,甚至連保姆也請好了,這是為什麼?″
“其實竇曉歡和陳景開離婚是在她懷孕幾個月後,不管她離不離婚,也是我應該為她生孩子準備的。她提出的就是由她帶著兒子一起生活,我也可以隨時探望孩子,隻是在身份證和戶口本上暫時讓他姓陳而已。″
古一明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停下筆錄,側頭問道:“你剛才說,竇曉歡最重要的一條,是她沒有家族遺傳病,看來你很在意這一點,對吧?″
戴昌權看向古一明,他的話似乎觸動了內心的隱痛,臉上也呈現出憂傷之色,“不愧是刑警,連我說的這一點也沒漏過。是的,我非常在乎這一點。″
“是不是我這樣說,讓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他很想知道,戴昌權竟然是把家族遺傳病,作為代生的重點條件之一。
“說起這遺傳病,話就長了。這樣說吧,戴菲的母親就是在她五歲時,因為母親的家族有障礙性貧血這種遺傳病,在三十多歲時就去世的。這種遺傳病,隻傳女不傳男。″戴昌權陰沉著臉說道。
“你是怕戴菲也患上這種可怕的疾病?“
“是啊,眼看著女兒的年紀也越來越大,我的心裡也很擔心,就怕也會像她母親一樣,患上這隱性的致命遺傳病。″
“隱性遺傳?那可不可以通過骨髓移植的方法治愈呢?″黃確把話接了過來。
“醫學上目前還有許多無法攻克的疾病。就像癌症尚未能治愈一樣,到中晚期就很難治愈,連國外許多著名醫學專家都束手無策。再說,骨髓移植也很難找到合適配型。″
氣氛驟然間變得似乎沉重了許多,在座的三人默然無語。黃確把涼茶端起來,仰脖灌了一大口,竟然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戴菲知道她母親有遺傳病的病史嗎?″
“我從小到大都沒有敢告訴她,母親是怎麼死的,怕的就是她受不了。可就算是這樣,難免也會有人說起。″
“所以,就是戴菲交了男朋友,她也不會輕易把他帶到家裡,和你見麵?″
“應該是吧。其實說我一點都不知道戴菲有沒有男朋友,也不完全是這樣。當我聽到員工背後說,戴菲和陳景開走得很近,我是不開心的。″
“是不是因為你從竇曉歡那裡知道了,陳景開專業不對口,又是個少精症患者,或者是你和竇曉歡有個兒子的緣故?″
戴昌權苦澀地勉強笑了笑,“都有吧。作為一個父親,不管女兒今後的命運怎麼樣,總希望她能有個自己喜歡,又能傳宗接代的人。
還有,我和竇曉歡雖說已經有了兒子,畢竟陳景開和竇曉歡有過兩年多婚史,我的胸襟也沒有那麼大,說一點不介意也是假的。″
“你連兒子的身份證和戶口都用陳皓這名字,也不介意?″
“對。終究兒子是竇曉歡和陳景開婚姻存續期就懷孕的,竇曉歡考慮到他要報戶口上學等問題,所以在身份證和戶口上的名字就叫陳皓,這也沒什麼。
如果有一天,竇曉歡同意和我結婚,改過來也非常容易。我想戴菲知道她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會很高興的。″
到這時,戴昌權完全釋懷了,語調也輕鬆了許多,笑著說道:“我和竇曉歡說好了,今天晚上她會帶著兒子過來,和他姐姐見麵,那就是我現在最高興的事了。″
說到這裡,戴昌權話題一轉,有點擔心地問道:“你在前麵說過,薄亦治胃病的藥是戴菲幫他帶進去的,應該就不會是她幫薄亦第一次帶藥。希望你們認真的調查清楚。″
“案件剛發生不久,我也是根據監控視頻裡記錄的時間,得出這樣的懷疑的。雖然說目前還沒有完全排除戴菲作案的可能,請你放心吧,警方會調查清楚的。″
“拜托了,我和你們談到戴皓的事,涉及了家庭**,這些事不會透露出去吧?″
“不會,警方會保護每一個當事人的**,這些隻是為後續的偵破工作做參考。″
看到戴昌權臉上寬慰的笑容,讓他在筆錄上簽字後,黃確留下名片,和古一明一起走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