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能行啊?”她不確定的問,這時候就算是個木匠活,那也被老師傅死死捂著,除了徒弟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家兒媳從哪學來的造紙,這也太厲害了。
紙那麼貴,要是賣紙,那豈不是天天躺著就能數銀子,想想就覺得爽得合不攏嘴。
“行不行的,試試才知道。”趙雲惜將竹子捆好,擺了大石頭把竹竿壓著,立在小溪旁看了看,不確定道:“這小溪不會乾吧?感覺水不多啊。”
李春容放下小白圭,幫著處理邊上的小竹枝堆放起來,隨口回:“我嫁過來二十多年都沒乾過,放心吧。”
趙雲惜提著砍刀回去,琢磨著還得預備石灰水、竹簾、木板、石舂等,不過石舂可以用家裡舂米那個,一時倒也不用備,那其他的就簡單了。
“娘,你有空了幫忙編一個竹簾,一尺五的長,一尺的寬,兩邊弄倆直溜的小木棍,方便手握。”
趙雲惜不太會古代這些竹簾、籮筐的編織,但麵前這個精瘦的老太會,她乾活特彆利索。
“行,你幾天要啊?那我這幾天把織機放下給你編竹簾。”
“三個月後。”
“那不急。”
“嗯。”
兩人說著話,見天色不早,就收拾著開始做晚餐,李春容從地窖裡扒拉出來一個表皮堅硬的南瓜。
“喝南瓜栗米粥吧?再炒個菘菜豬油渣,咱娘幾個也油油嘴。”地窖快空了,存的蘿卜、菘菜、南瓜剩零星幾個。
吃的人鼻子眼都是南瓜蘿卜,但真沒有的時候,光喝糙米粥也是煎熬。
“行啊。”趙雲惜知道此時的困苦,欣然應下。
不知從何時起,打荷燒火的變成了李春容,掌勺的成了她。
把料備齊,稀飯也熬得差不多了,她就開始炒菜,豬油渣在鍋裡煎一會兒,爆香蔥薑蒜,再放入切成絲的白菜梗,放點鹽、一勺醬油,聞著就很香。
趙雲惜就在琢磨,有空了買點大料打成粉,做成調料吃。
味精是咋做的?
這個她真不知道,她小時候都是吃味精的,但不會看配料表,等她會看配料表以後,家裡備的就成了雞精,那配料表就是味精加一堆科技,她就算記住也弄不出來。
還是弄點調料簡單。
把菜炒出來後,粥也好了,這就擺著吃了。
當趙雲惜瞧見豬油渣時,條件反射地都放在小白圭麵前的小碟裡,她頓時麵色複雜。
她,最愛吃肉了。
竟然也會忍著饞給彆人吃。
可惡啊,小崽子太可愛了,她打心底裡喜歡。
算了,家裡很快就有吃不完的肉,她忍忍就過去了。
“娘,吃肉肉。”小白圭用勺子蒯起肉,遞在她唇邊。
看著那烏溜溜的眼睛,趙雲惜啊唔一口吃掉,心都要化了,柔聲哄他:“你吃吧,小白圭要長高高。”
“嗯!”他乖乖點頭。
李春容見娘倆吃個肉都要互相謙讓,不由得心酸,想著明天炒菜的時候,多放點豬油渣。
都收拾過,就洗洗睡了。
第二日,趙雲惜如常去擺攤,剛支上攤子,就見一個清瘦的白胡子男人站在攤子前,滿臉不善:“你在此處給彆人起名不要錢?”
趙雲惜打量他身上洗得發白的青色直裰,估摸著他應該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便緩和了神色道:“並非不要錢,要多買我的東西才成,而且我起名都是隨口起的,頂多幫忙把字寫出來,沒什麼特彆深奧的含義,也就叫的應而已,您是想起名啊?”
她猜測應該是來找場子的,估計這一片以前是他的生意場。
果然。
周圍很快就有人認出來了。
“劉秀才,你起名要二十個大錢,咬文嚼字好不複雜,人家這是送的,咋了,你要找人家小娘子的不是啊?”
那大娘穿著青色不已,頭上勒著巾幗,腰間挎著小籃子,一邊說要五個糯米包油條,一邊笑嘻嘻地調侃。
“你一個女人,竟然拿聖人書起名,成何體統!簡直有辱斯文!”
秀才不服氣,嘴巴一張就要罵,鄙夷地看向穿著布衣的小娘子。
趙雲惜快手快腳地包油條,攔住要上前的趙雲升,對付一個老頭,不需要這麼鄭重。
“對,你說得對,老先生能讓小女子先做生意嗎?”她笑眯眯道:“老先生要是起名慢我可以教你,但是不要來擋著彆人做生意。”
老秀才很顯然不擅長吵架,來來回回都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有辱斯文、世風日下、豈有此理。
張白圭聽見他罵自己娘親,頓時氣得臉頰鼓鼓,卻還是很有禮貌道:“請問很好養的君子、不辱斯文、世風日上、很有此理的秀才公,能不要阻礙彆人做生意嗎?說起來我娘這裡是十裡八村的村人,也礙不到你幾分,咋就非說我們啊,是喜歡欺負老弱婦孺嗎?”
老秀才在一片哄笑聲中瞠目結舌,半天才漲紅著臉,正要開罵,就聽張白圭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有辱斯文!”
他挺身而出,覺得自己是個男子漢要保護娘親,握著拳頭凶巴巴道:“你羞羞臉!”
看著老秀才掩麵而去,那買了五個糯米包油條的嬸子這才安慰道:“這老秀才也是個可憐人,他兒子考科舉,都中舉了,出來病一場沒了,娘子也再嫁了,現在跟他老娘相依為命呢,就是性子不好,跟茅坑的石頭一樣,又冷又硬,整天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