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盤算自己會的技能,其實給黑煤去硫,造玻璃等等,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在自家無權無勢時,這些拿出來就是個死。
她不敢賭。
頭頂可是修仙大神嘉靖,那未來可是個經血煉丹的狂魔,還有宮女集體刺殺皇帝隻為烏龜的荒唐案,達成二十四年不上朝、明朝在位最久皇帝稱號,當然現在嘉靖七年,理論上屬於前期,還是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
還有大明最大奸臣嚴嵩、最大清官海瑞、最大首輔張居正等等成就,也算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趙雲惜努力地回想關於明朝的曆史,想想張居正姓張,張白圭也姓張,兩人還是本家,要是張白圭能走得更遠,要是和張居正連個宗就好了。
那未來幾十年他們都能過得很滋潤很風光。
但轉念又一想,張居正死後,神宗清算,張家多少人口儘數被圈禁餓死,萬一連宗後被掃中了,那她不想被餓死。
好吧,她就不想死。
趙雲惜頭腦風暴,未來張白圭考上進士的夢都做了,爽得不要不要。
“果然做夢最爽。”
她擱下筆,伸了個懶腰,看看自己的字,很是滿意的點頭。
前世去江南貢院旅遊過,她見過狀元筆跡,了解過科舉流程,默默地為小白圭點蠟。
崽啊,你努力。
兩人悶著看了一上午的書,李春容把飯做好了,才喊兩人。
一碗糙米飯,好歹是乾的,不是粥了,一碟子涼拌蘿卜絲,一小碗肉醬。
趙雲惜看著就覺得拉嗓子,卻什麼都沒說,家底太薄了,她這二十天攢了十兩銀子,根本經不起什麼風吹草動。
但孩子不能這樣吃,長不高是小事,虧了身體,底子沒養好,等長大如何扛得住讀書的苦。
“娘,我們賺錢了,孩子還小,雞鴨魚肉,隔三差五總要吃一回,不能太心疼錢,我會努力賺的。”
說著回屋裡去,拿了一兩銀子出來,認真道:“娘,我會讓你和小白圭過上好日子的。”
張白圭端著自己的小碗,乖乖地吃著糙米飯,春季發糠的蘿卜絲,他也吃得香甜。
讓趙雲惜更加心疼。
他值得最好的。
李春容把銀子塞到他懷裡,歎氣:“娘就是摳搜慣了,以後不會了。”
定下章程後,幾人吃飯開銷大了些,但肉眼可見地養得好了許多。
小白圭抱著沉甸甸的壓手,跟個小鐵蛋一樣,個子也躥高了,突然的褲腿短了,袖子短了。
李春容樂嗬嗬地去撕布做衣裳,拿的是公中給的錢,先前說要麵脂,現在做好送過去了,得了六百五十個銅板,她全買成細棉布。
給小白圭和趙雲惜各做一身,青布最便宜,月白要貴些,但想要好看,就得月白、粉紅、嫩綠這樣的淺色。
她一咬牙還是買了。
轉眼間,春暖花開了,迎麵吹來的春風也暖融融的,桃花開了,燕子飛來了,田裡綠油油的一片水稻。
趙雲惜看著手裡的羊毛線,微黃的米白色,顯然是不好直接織衣裳,得自己染色。
像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一般都穿土褐色的衣裳,耐臟,稍微有錢,或者出門見人的衣裳,就會選擇其他顏色。
多是寶藍、葡萄紫、草綠、月白、黑白等顏色。
她盯著琢磨半天,覺得小白圭白白的,穿藤紫色應該也好看,但染色需要葡萄和明礬,她打算等會兒收攤就去買。
葡萄有些貴,四十文一斤,瞧著梗都乾枯了,她要是用,怕是得五斤,剝出來的皮才夠使,給她心疼壞了。
她甚至想問掌櫃的,有沒有吃剩的葡萄皮,賣給她才好。
“娘,這是什麼呀?”小白圭好奇地看著葡萄,他還沒有吃過。
趙雲惜心頭一酸,她小時候常吃葡萄呢,但小白圭沒吃過,家裡的葡萄樹,現在還是小秧苗,估摸三五年才有葡萄吃。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這首詩聽過嗎?這就是葡萄,葡萄美酒就是葡萄釀的酒。”
趙雲惜溫聲解釋。
掌櫃的見母子倆乾看不買,已經不高興了,但是對方竟然會吟詩,頓時肅然起敬,這東西是貴了些,看他們穿著棉布衣裳,怕是買著心疼。
“老板,稱一斤。”她狠狠心道。
張白圭知道四十文錢的含義,他最後看了葡萄一眼,黑湛湛的眸子跟葡萄似得,奶裡奶氣道:“娘,我不愛吃。”
他都沒吃過,又怎知自己不愛吃。
都是家裡窮鬨的,這孩子聰慧,知道心疼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