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十分安靜，隻有燒水的茶壺在咕嚕響。/br麵對盜版的威脅，大家無能狂怒，又覺得束手無策。/br屋裡牆壁，懸掛了一幅地圖。顧珩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量。一個人十分機靈，連忙遞上筆。/br顧老師又要講課了？/br一個個挪椅子，搬凳子，正襟危坐。/br顧珩拿筆當教鞭，敲了敲牆壁，道：“最近卡牌的銷量，忽然間爆發增長，你們知道其中原因嗎？”/br“我們推廣得好。”/br“太淺！”/br“渠道鋪貨多？”/br“因果關係反了，不在點上。”/br“玩的人多了，互相推薦，不斷裂變？”/br“說到點上，但沒深入到位。”/br“……”/br一群人冥思苦想。/br陳錦儀舉手，小心道：“是因為流行嗎？”/br顧珩筆尖一頓，笑了：“你展開說說。”/br得到了認可，陳錦儀有了底氣，聲音大了幾分：“公園、茶樓、圖書館、酒吧、歌舞廳，大家都在玩狼人殺。/br這就好像是流行歌曲，覆蓋在城市每個角落，深入到生活中。/br其他人看見了，肯定也跟著效仿，一起玩。”/br“這是你想到的？”顧珩好奇問。/br陳錦儀聲音又小了：“我男朋友跟我講的。”/br“他講得很透徹。”顧珩予以肯定。/br“這就是潮流！先是大學生，接著是職場白領，然後就是醫生、老師、公務員之類的工薪階層。”/br“他們編織成一張網，把身邊的人拉進來。”/br“最後呢？”/br顧珩提筆，在虛空勾了個圈，道：“一個被我們忽略，又十分龐大的群體，不由自主受到了吸引，主動靠攏過來。”/br什麼群體？/br眾人交頭接耳，十分疑惑。/br“基層務工人員。”顧珩用詞比較講究。/br“打工仔？！”/br“外來妹？！”/br眾人琢磨了下，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就是廠仔廠妹、酒店餐廳服務員嗎，乾嘛說得這麼繞。/br“就是這個群體。”/br顧珩繼續道：“他們同樣向往美好，也有遊戲娛樂的念頭。”/br好吧。/br其實就是追逐潮流。/br或者說，貪慕浮華。/br一些普通人，幻想上流社會的生活，對買不起的名車名表、珠寶首飾、香包奢侈品的優缺點了如指掌。/br真正買得起的，誰會關心這個？/br這方麵的知識越多，越暴露自己的貧窮。/br哎，誰沒做過坐擁億萬家財，每天揮金如土、醉生夢死的美夢呢？/br可惜沒投個好胎。/br更沒天降三百億遺產可繼承。/br所以啊，在高級餐廳拍個照，去著名咖啡廳打個卡。類似這樣的小資行為，滿足一下虛榮心，這也算是人的天性，無可厚非。/br同樣的道理。/br底層的打工人，看到衣冠楚楚、光鮮亮麗的職場白領，在各個場合玩狼人殺遊戲之時，自然忍不住效仿。/br畢竟相比豪華餐廳、奢侈咖啡館的消費。/br區區幾塊錢的卡牌不算什麼。/br“這就是卡牌爆發增長的最大變量。”/br顧珩有點感慨。/br他小看了市場的潛力。/br“另外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變量。”/br顧珩筆尖一轉，指向了廣州的周邊地區，“最近兩天，有一些訂單來自佛山、東莞……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br俞亮的眼睛一亮：“遊戲的受眾，向廣州以外擴展了。”/br現在的交通，不如後世發達。/br什麼城市高地鐵網絡，一個小時經濟圈，通通沒有。/br但大巴、火車、飛機是互通的，城市與城市之間，人員、物流一直在流動。/br省城有什麼新鮮的，好玩的東西，肯定會向下擴散。/br“所以……”/br顧珩看向眾人：“有人明白我的意思嗎？”/br“與其艱難地打盜版，不如搶占市場。”俞亮揮起了拳頭，“打出去，擴張、擴張！”/br“這是在和時間賽跑。”/br“空白的市場，我們不占領，盜版就占領了。”/br“早該如此，半個月前我就說了，把卡牌賣到外省去。”/br眾人的沉悶，一掃而空。/br低落的士氣，肉眼可見的恢複，變得高昂。/br“特彆是這裡！”/br顧珩在南海邊上畫了一個圈。/br阿深！/br圳仔！/br小小漁村，總想倒反天罡，不可原諒。/br“隻要把它拿下，我們的基本盤就算穩了。”/br兩個城市的GDP，加起來超過全省的40%，這是極大的體量。/br畢竟這兩個地方，不管是工薪階層，還是工廠員工，都是十分龐大的數量。隻要穩住他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br另外顧珩發現，在酒吧、歌舞廳、夜總會之類的娛樂場所，狼人殺卡牌，竟然屬於快消品。/br他琢磨了下，覺得這事也正常。/br畢竟在桌子上，幾塊錢的煙，沒人去動。但是五毛、一塊錢的打火機，總是莫名其妙消失不見。/br所以隻要把兩個城市的渠道全打通，就不用擔心掙不了錢。/br“顧總放心，我們一定努力。”/br“我在那邊認識有人，可以聯係他幫忙介紹生意。”/br“大不了去掃樓。”/br一個個叫著喊著，氣勢如虹。/br顧珩笑了笑，把筆放下，拿起旁邊的黑色雙肩包。/br“好了，最後一件事，說點開心的。”他摸出一個個信封，“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來來來，人人都有份，一人一個。”/br“這是什麼？”/br“利市（紅包）！”/br“又不是年節，發什麼利市？”/br“給你就拿著，那麼多話。不要還給我。”/br“嘿嘿，要要要……”/br第一個人拿到了封信，順手捏了下，鼓鼓的，沉沉的。/br這手感，這分量，貌似不對啊。/br他連忙拆開一看。/br哇！/br厚厚的一摞，正麵是紅彤彤的太陽，背麵則是莊嚴大會堂，全是麵值百元的大鈔。/br一張張的，他沒細數，但感覺很多、很多。/br乍看，他情不自禁抽氣，然後做賊了似的捂住，叫道：“顧總，你是不是拿錯了？”/br“咋地，給你假的了？”/br有人笑著，看了封信，也啊了出來。/br吼！/br哈！/br哇！/br下一刻，一個個驚歎詞，此起彼伏。/br“顧總威武霸氣！”/br“顧總萬歲，我愛你。”/br“顧總你是我心中的太陽。”/br“彆捧了，大家都一樣，數清楚了，多退少補哈。”顧珩笑道，“要是數漏了，出了這個門，我就不認賬了。”/br說得再多，不如發錢實在。/br鈔票的芬香，好像某種催化劑，使得包廂的氣氛熾熱，比火藥還要迅猛，炸裂！/br一個個亢奮了，信誓旦旦表示，要扛著炸藥包，為顧總攻城略地，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