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向懷中開始發燙的青銅鼎吊墜,吊墜的溫度透過衣服傳來,仿佛在傳遞著某種信息。
寶珠在識海裡倒映出三日後場景——那位蒙著鮫綃的神秘女子,此刻正在三百裡外的落星灘,將刻著我生辰八字的青銅人偶推進潮汐之中。
陳虎的重劍劈開最後一道浪牆,海浪濺起的水花打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我舌尖正嘗到青銅鼎吊墜滲出的鹹腥,那味道苦澀而濃烈。
海霧裡漂浮的藤壺碎片突然集體轉向,在月光下拚成殘缺的星圖,那星圖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三天前寶珠回溯的畫麵在此刻重疊,那位鮫綃女子擺放的青銅鈴鐺陣,此刻成了絞殺林盟主的致命琴弦。
“收網!“我甩出袖中浸透鮫人油的麻繩,麻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錢管家的算珠應聲炸成三十六顆火流星,帶著熾熱的光芒,照亮了夜空。
我發現麻繩的編織紋路和神秘女子袖口的紋路有相似之處。
燃燒的朱砂墜在潮汐時刻表標注的位置,整片海灣突然響起齒輪咬合的轟鳴。
林盟主旗艦桅杆上的青銅鈴鐺瘋狂震顫,將三天前我埋下的藤壺孢子儘數喚醒,隻聽見藤壺生長的沙沙聲和船身被侵蝕的聲音。
黃護衛的彎刀離我咽喉三寸時,盛瑤發間的冰蓮簪突然折射出七彩虹光,那光芒絢麗奪目。
被虹光掃過的海霧瞬間結晶,將他連同十二名弓手凍成冰雕。“塵哥小心!“盛瑤旋身時,我嗅到她袖口沾染的星砂草香氣——那是三天前我們在落星灘布置陷阱時沾上的味道,清新而淡雅,讓人心神一振。
我回憶起神秘女子周圍也有這種星砂草的氣息。
林盟主暴喝著擲出玄鐵令符,那令符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
卻被陳虎用醬肉油浸透的布巾兜頭罩住。“請您吃秘製叫花雞!“這憨貨竟真的從懷裡掏出半隻燒雞砸過去,油星點燃令符上暗藏的硝石,在海麵上炸出硫磺味的煙花。
錢管家突然將算盤豎插進青磚縫,銅包角的木框竟與地底埋設的青銅鈴鐺產生共鳴。
整座宅院的地基開始按照潮汐時刻表起伏,楊長老先前布下的困龍陣靈力,此刻全順著地脈灌入我腳下香爐。
“杜小友這借力打力的手段“楊長老的驚歎被淹沒在海浪聲中。
我攥著三天前複刻的星圖陶片,陶片帶著一種古樸的質感。
看它們與青羽雀尾羽上的磷粉同時燃燒,火焰在夜空中跳躍。
寶珠在識海裡倒轉出璀璨星河,那位蒙麵女子在回溯畫麵裡擺放的青銅人偶,此刻正與林盟主船隊的陣型完美重合。
我猜測神秘女子是利用這些來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當第十八艘戰船被藤壺拖入漩渦時,盛瑤的冰鏡突然映出三百裡外的落星灘。
那位鮫綃女子正在潮汐中起舞,她腳踝上的青銅鈴鐺竟與我們院牆外的三十六枚法器同頻共振。
盛瑤驚訝地說“這共振的頻率和觀星閣古籍中記載的一種召喚儀式很像。”
我想起懷中發燙的青銅鼎吊墜,突然意識到這場勝利或許早被編織在更大的星圖裡。
“贏了!“陳虎的重劍插進礁石縫隙,醬肉油順著劍柄滴落成古怪符咒,那油滴落在礁石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錢管家顫抖著撿起散落的算珠,發現每顆珠子表麵都浮現出潮汐刻痕,那刻痕深邃而神秘。
我發現這些刻痕的走向和神秘女子在落星灘留下的痕跡有相似規律。
盛瑤撲進我懷裡的瞬間,我的心猛地一顫,一種溫暖而安心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發間的冰蓮將雨幕凝成水晶瓔珞,折射著漫天星輝落在我肩頭,那星輝如夢幻般美麗。
楊長老的藤杖點地三下,屋簷融化的冰棱突然重組為星軌模型。“盛家觀星閣三十六代以來“老人溝壑縱橫的臉被星光照亮,“你是第一個讓冰魄蓮認主的族外之人。“
海風卷著硝煙味拂過院牆,帶著一絲潮濕和腥味。
我摸到盛瑤後背被靈力灼傷的褶皺,心中一陣心疼。
三天前她偷偷修改星圖時的倔強神情,與此刻眼角的淚光重疊成冰火交織的琉璃。“下次再瞞著我啟動禁術“我拭去她鼻尖沾著的磷粉,指尖觸到發燙的青銅鼎吊墜突然輕顫——寶珠在識海裡映出三日後畫麵,那位鮫綃女子正將刻有我生辰八字的青銅人偶,係在落星灘新生的珊瑚樹上。
楊長老的歎息混著潮聲傳來“盛家宗祠的九重星鎖“老人欲言又止地望向東南方,那裡雷暴雲團正在消散,卻隱約透出更幽深的紫黑色天光。
我懷疑這紫黑色天光與神秘女子的目的有關。
錢管家突然咳嗽著舉起算盤,我們這才發現所有算珠的潮汐刻痕,竟組成半闕殘缺的預言詩。
而詩中的某些字詞似乎和神秘女子的行為有暗合之處。
當陳虎嚷嚷著要烤全羊慶祝時,我注意到青羽雀尾羽的磷粉在月光下顯出古怪紋路——那分明是三天前蒙麵女子在青銅人偶上刻的咒文。
盛瑤假裝幫我整理衣領,指尖悄悄在我後頸畫下冰蓮印記,溫暖的靈力卻遮不住她微微顫抖的睫毛。
“明日卯時三刻“楊長老突然將藤杖指向海平麵,“杜小友可願陪老夫觀星?“
海浪將林盟主破碎的令旗卷上礁石,青銅鼎吊墜在我掌心發出躍動的溫度。
我望著三百裡外隱約浮現的紫色天光,突然想起寶珠回溯畫麵裡,那位鮫綃女子的足印正消失在漲潮的落星灘——而她腰間玉佩的紋樣,竟與盛瑤繈褓時戴過的長命鎖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