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啟朝,上六村。
朝朝剛一腳踏入院門,一隻帶著酸臭味的鞋子就飛了過來。
朝朝不敢躲,隻能縮著小腦袋閉著眼睛挨了一下,隨即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怯怯的看向堂屋門口坐著的年輕婦人,巴掌大的小臉帶著驚惶的小聲開口,“娘……”
婦人陰沉著臉,指著那隻飛過去的鞋子,“把鞋拿過來。”
朝朝趕緊蹲下身,雙手捧著鞋子小跑的到了鄭氏麵前,鄭氏一把將鞋子奪了過來,便劈頭蓋臉的往她身上打,“還敢叫娘,死丫頭又偷懶,讓你撿個柴撿到這會兒,柴也沒見多少。賤皮子一天不打就不舒坦,我看你就是存心來氣我的。”
“娘,我,我沒偷懶,我摔倒了,爬不起來,才,才……”她一天沒吃東西了,摔倒了沒力氣,身上壓著柴火推了好長時間才推開。
“還敢頂嘴,學會找借口了是吧?”鞋子拍在身上的力道更重了。
朝朝瞬間不敢再說話,隻能用雙手護住腦袋,小小的身子微微縮著,強忍著淚意沉默的承受著一下重過一下的拍打。
沒事的,沒關係的,她已經習慣了,娘隻要出了這口氣就好了。沒事沒事,朝朝忍一忍就過去了。朝朝不疼,一點都不疼。
果然,沒一會兒鄭氏就氣喘籲籲的停了手,她狠狠的吐出一口氣,將鞋子套上。
然而不等朝朝鬆口氣,隔壁院子的牆頭突然探出一個腦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吊兒郎當的靠在牆頭吃著瓜子,笑嘻嘻的說道,“嫂子又打孩子呢,怎麼這就停了?嫂子你不行啊,這麼幾下就沒力氣了。照我說啊,你不能拿鞋底子,那邊有根棍子,用那個打不費勁,還疼。”
朝朝一聽,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鄭氏抬頭看了男人一眼,臉色很難看,“我們家的事情你少管,彆趴在牆頭跟做賊似得盯著我家,我家教訓孩子關你屁事。”
看到這個薑家老三她就來氣,整天趴牆頭,自家一點風吹草動都要被他知道,煩都煩死了。
“嫂子你可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提醒你你還怪我。”薑老三哼了兩聲,隨即陰沉沉的看了朝朝兩眼,“人都說禍害遺千年,這小掃把星皮實著呢,打不死的。”
“滾,我告訴你薑老三,你要把瓜子皮吐在我家院子裡,我跟你沒完。”說著,鄭氏撿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他那邊扔。
薑老三忙縮回脖子,下了牆頭。
鄭氏這才收回視線,回頭看到朝朝,一腳就把她給踹倒了,呸了聲,“沒用的東西,趕緊的,把院子掃一掃,收拾一下。還有,你今晚上不準吃飯,死丫頭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朝朝撲在地上,小手磨破了皮,滲出血來,疼得她整個人都瑟縮了下。
她不敢反駁,低垂著小腦袋,眼淚控製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鄭氏進廚房了,朝朝才小心翼翼的坐起來,輕輕的吹了吹手上的傷口。她沒有太多時間難過,忍著痛起身準備去拿牆角的掃把。
誰知剛站起身來,腦子裡突然響起一道陌生又奇怪的聲音,“係統能量積攢完畢,準備開機,預計需要兩小時……”
朝朝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一個人都沒有。
為什麼會有聲音?她明明聽到了,可是身邊根本沒人,是誰在說話?
她忍不住揉了揉腦袋,那個聲音又沒有了。她突然想起村東口那個整天神神叨叨的老爺爺,村裡人說他腦子出了問題,經常幻聽,時間久了就瘋了。
難道……她剛才也被打的出現幻聽了嗎?那她是不是也快要瘋了?
朝朝心裡害怕極了,小手顫抖的又摸上自己的腦袋,目光下意識的往廚房看去,想問問鄭氏該怎麼辦?
然而剛轉過頭,鄭氏罵罵咧咧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死丫頭還站在那裡做什麼,信不信我打死你?”
朝朝不敢再耽擱,也顧不上腦子裡奇怪的聲音,趕緊抓起比自己高許多的掃把,吃力的打掃起院子來。
掃到牆角根時,一把瓜子殼突然從隔壁牆頭上撒了下來,悉數落在她頭發上。
朝朝的動作頓了一下,默默的把瓜子殼從頭頂上拍了下來,抿緊唇繼續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