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帆推開前廳大門,瞥見廳中坐著墨袍身影,遠遠地揚了揚手中的酒瓶,朗聲道:“熊老,陸兄,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好酒來了,來來來,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墨袍人影聽見聲音立即起身,朝廳外看來。
陳長帆眼睛一眯。
在熊青和陸子軒身後,忽然跳出一個個子不高的年輕女子,正好奇地朝陳長帆投來目光。
那女子看上去年紀不大,生得一張鵝蛋臉,眼睛又大又圓。
一頭青絲如墨,束成一道高高的馬尾,活潑中透著一絲女子身上不多見的英氣。
“這位可是貴派掌門?”
陳長帆注意到熊青師徒對於女子麵帶恭敬,而且那女子腰間懸著的墨刀上的繁複花紋,應該便是墨刀門的那位掌門了。
之前那熊青師徒與他提過,說墨刀門掌門年歲不過十六歲,卻已經是六階武夫,是清河郡裡有名的武道天才。
再加上墨刀門那特殊的門規,武道天賦最強者方為掌門,便出現了這個年僅十六的宗門掌門。
“不錯,我就是墨刀門掌門,嶽靈霏,你就是陳長帆吧?”
嶽靈霏上前一步,竟是直接一掌轟出,隻是因其個子不高,這一掌隻得印在陳長帆肚子上。
陳長帆也不閃避,結結實實地接了嶽靈霏一掌。
他能夠感受得出來,嶽靈霏這一掌沒有調動氣血之力,隻是單純的肉身力量,分明就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虛實。
正好他也想試試看,這六階武夫的肉身力量,到底有多強。
白皙的手掌印在身上,手掌不大,但卻仿佛比黃金蟒的全力抽擊力量還要恐怖,這還是陳長帆已經登階超凡的緣故。
下一刻,白皙手掌上的勁力轟然爆發,與此同時陳長帆那棱角分明的八塊腹肌也是驟然發力。
二者甫一接觸,竟爆發出一道響亮的爆鳴聲。
白皙手掌些許反震便兀自收回,而陳長帆則是腳步微微後撤,才將這驚人勁力完全化開。
他的目光落在嶽靈霏那小巧的手掌上,又移到對方那並不健壯的手臂上,眸光暗閃。
從剛才那一掌便不難判斷,這嶽靈霏的臂力,隻怕已經超過兩千斤。
如果對方並未用出全力,隻怕臂力還要更加駭人。
兩千斤的巨力,出現在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女孩身上,反差簡直不要太大。
而更令陳長帆吃驚的是,剛才那一掌看似毫無花俏,但卻透著一股強大的暗勁,震得他腹部一陣酸麻,差點就把剛才的酒菜吐了出來。
嶽靈霏收回手掌,竟是咧嘴一笑,“聽說你才三階,竟然能硬接我一掌而不倒,果然夠妖孽!”
剛才她一掌轟下,本可以震懾對方筋脈,可陳長帆居然絲毫無恙,顯然這陳長帆已經開始煉筋上有些成效。
才踏足三階,就已經煉筋如此。
此子果然妖孽。
陳長帆強忍住想要乾嘔的衝動,快速平複下來。
“嶽宗主這一掌是何種武技,我險些就頂不住了。”
“分筋錯骨手,你想學啊?我教你。”嶽靈霏狡黠一笑。
“宗主,萬萬不可啊。”
熊青被嶽靈霏這一句話嚇得臉色大變,連忙出聲製止。
自家這個宗主實在是有些不太靠譜,以至於他有的時候不得不忠言逆耳。
注意到嶽靈霏臉上的狡黠,陳長帆笑而不語。
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武學更是如此,各大武道宗門尤其重視武學的正統傳承,若是武學外泄或者偷學,往往都會麵對宗門的追殺懲罰,輕則廢去武功,重則打死打殘,這在武俠小說裡屢見不鮮。
那分筋錯骨手一聽就不是一般的武學,那嶽靈霏必定不會無條件地教給自己,一定是有代價的。
見陳長帆不上套,嶽靈霏明顯有些泄氣,“你這人好沒意思,你應該說你想學,然後我就會說宗門武學概不外傳,然後你應該說你願意拜入我墨刀門,然後我就會勉為其難地將你收下。”
聽到自家宗主這一套話,師徒倆麵麵相覷,嘴角忍不住微微輕抽。
陳長帆倒是覺得這嶽靈霏有些意思,笑著婉拒對方:
“我這人灑脫慣了,不願意受宗門束縛,我看還是算了。”
“你若入我墨刀門,可以不受門規束縛。我雖貴為掌門,可也時常與弟子們打成一片。”
嶽靈霏不肯罷休。
話音落下,熊青臉色連續變化,欲言又止。
陸子軒漸漸抿起了嘴唇,咬肌已然鼓起。
陳長帆則是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直接岔開話題,“喝酒喝酒,我特地帶來美酒,與諸位共飲。”
“有好酒?”
嶽靈霏眉梢一挑,一對大眼睛滴溜溜一轉,落在陳長帆手中的兩個琉璃酒瓶,小嘴卻是一撇。
“就這麼兩小瓶,都不夠我一口的量,”她的目光移動,落到沈萬五搬下的幾十壇燈籠酒上,“我們喝那個如何?”
陳長帆將二鍋頭放在一旁,笑著點頭,“可以。”
嶽靈霏身形靈活,一步躍至酒壇跟前,單手拎起一大壇酒,隨手拍掉泥封,對著壇口嗅了一下,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好酒!我們直接用壇子喝!”
嶽靈霏手掌連續輕拍,將三壇燈籠酒陸續拍飛。
酒壇陸續飛向三人,速度並不算慢,可那酒壇竟沒有絲毫破損,顯然嶽靈霏對於力道的掌握,已經到了極其驚人的地步。
陳長帆接住酒壇,拍開泥封仰脖痛飲,其餘兩人也有樣學樣,一通牛飲。
“哈哈哈,過癮!過癮啊!”
一壇酒飲儘,嶽靈霏擦了擦嘴角,大呼過癮。
陳長帆第二個喝完,覺得這樣喝酒確實痛快。
這才是武夫該有的飲酒姿勢。
熊青第三個放下酒壇,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臉色已然變紅。
陸子軒喝了一半便被嗆得直咳嗽,眼淚都要下來了。
“這兩個廢物點心,不必理會他們。陳兄,我們繼續喝。”
嶽靈霏抓起一壇酒,陳長帆也笑著抓起一壇。
看到眾人這喝酒的架勢,沈萬五看得是心驚肉跳,連忙彎著腰溜走了。
連飲三壇之後,酒意終於是上來,嶽靈霏的雙眼也是有些迷離。
“嶽宗主好酒量!不知清河郡的其他宗門之主,也如你這般豪放灑脫?”
“恭維的話就不必說了,你不就是想打聽一下清河郡的宗門嗎?我告訴你便是。”
嶽靈霏將酒壇往腿上一擱,打了個酒嗝道。
“清河郡十大宗門,分彆是七門兩教一武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