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師尊….其實吧,倒是有點小瞧咱大明軍人了吧?”
朱雄英抿了抿嘴,臉色羞紅一片!
他猶記得不久前,就些事他還和老爺子咆哮過東海之痛.…
可他沒想到,原來事實是這個樣子.…
果然,
難怪爺爺有時不聽師尊所說的建議,因為師尊,有時候也會出錯。
“這….”
此刻,朱雄英不知道說什麼了。
藍玉揮揮手:“殿下,咱知道了,支持出海,成了,咱們吃酒!”
朱雄英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說,現在不得不全憋回去了。
接下來,眾人便開始吃酒。
朱雄英不勝酒力,也沒喝多少,便拱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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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清晨,下了一場雨。
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腥。
大明宮的燕角簷下,不斷有雨水落下。
彼時的奉天殿上,文武百官左右站定,奉天殿的氣氛有些凝固。
朱元璋漫不經心的睥睨著朝堂上的眾人,默不作聲的等著人開口上奏。
不多時。
戶部侍郎傅友文抱著芴板出列,朗聲道:“啟奏陛下,夫先秦伊始自宋元開來,國朝無不對海外探索。”
“國朝今發展二十又四年有餘,國力穩健上升,吾輩當繼先輩宏願偉誌,宜於海外探索求進。”
“臣鬥膽上疏,祈求陛下督公下令建造海船,以出海揚我華夏之國威,斂海外之作物。”
“古來雲者,夫千乘之國者,避則衰,拓則興,臣戶部侍郎冒死薦疏!”
朱元璋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剛準備開口,便有人抱著芴板急急出列。
“啟奏陛下,竊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出列的事兵科給事中,陳澤中。
“吾國朝物華天寶,何須青睞區區蠻夷之地?”
陳給事說完,都察院左僉都禦史王朗也急急出列。
“臣附議,蠻荒之地,何須探索?此舉乃勞民傷財之舉,於國無益,臣祈求皇上罷黜戶部侍郎傅友文!此乃妖言惑眾之舉!”
都察院左僉都禦史說完,殿閣學士也緊接著出列。
“傅友文乃戶部侍郎,目光如此短淺,德不配位,擾亂國綱,臣亦祈求陛下罷黜傅友文!”
“國之大,好戰必亡,吾朝內聖外王,豈能刀兵威懾於藩國,大國當有大國的威儀和禮節。”
“….….”
一堆大臣,皆是持反對意見走出來諫言。
朱元璋看到這裡,饒是他都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開海隻要議了起來,一定會給朝廷掀起一陣重磅水花。
此刻,傅友文也是來了脾氣:“爾等目光短淺,卻不自知,汝等閉目造車,吾大明之亡,也是亡於汝等短淺之人!”
“放屁!”
“胡扯!”
“傅友文,汝安敢如此口無遮攔?你食君之祿,卻不想著為君分憂,如言番邦蠻夷之好,將我國朝放在何處?你忠的是何國何君?”
“.…….”
奉天殿上,頓時吵的不可開交。
這個時候,藍玉站了出來。
“這個,本將要說句公道話了。”
“傅大人隻說咱不要閉門造車,要將目光放的長遠點,你們都沒出過海,又怎知道海外沒有什麼東西是大明需要的?”
“你們這不是自己都難以自圓其說嗎?說話之前要帶腦子,好好想想,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拍屁股說話,丟人現眼!”
藍玉一番話,頓時讓朝堂炸鍋了。
“你放屁!”
“粗鄙不堪!”
“陛下,臣請求金甲衛士,錘死藍玉這個滿口汙言穢語的東西!”
“….….”
朱元璋一陣頭大,也不參與雙方的爭吵。
為君者,不動則以,動則決策。
可惜,
那臭小子不在這,不然又能給他上一堂課。
那小子,以為出海是這麼容易的事麼?
咱也知道咱爹為咱好啊,說出了出海政策,可朝堂這些煩心事,可不是皇帝一家之言就能決策的啊!
沒了這些臣公幫著,他朱元璋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皇權是一家獨大,可也是需要東西約束著的,要是不然,這個江山豈不是全都亂了套了。
約束皇權的是啥?
還不就是國朝的氣運麼?
這些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經過漫長的發展,文人們已經給予灌輸到語言藝術中了。
藍玉都參與進來了,淮西武人們自然也不敢落寞。
馮勝笑嗬嗬的出列:“藍將軍這說的話,咱看來是話糙理不糙,論事就論事,動不動錘死這個錘死那個,你不是說國之大,好戰必亡嗎?你這不是在好戰嗎?咋地,要亡了咱大明?”
“你!胡說!老夫並沒有這個意思!”
吏部尚書詹徽看著場上的形式,又看著老爺子閉目的樣子,緩緩出列。
“本官就說一句話,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這話嘴巴毒啊!
雖然他沒指名道姓,可卻是將給事中和禦史台的人全罵進去了。
說這些人貪愎而拙交,抱舊而懼新。
“你!”
兵科給事中陳澤中指著詹徽,便開口道:“國朝的財力才上升微末,汝等便好大喜功,殊知古隋煬帝三征高麗,揚州絲綢?”
“莫要些許成就便粉飾太平,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北方戰戈未平,而今又耗費財力於東南海域,國朝遲早被你們這些人折騰散架了!”
雙方堅持不下,各說各理,都在言語理論攻擊,卻始終難分伯仲。
傅友文壓著手:“容本官插個嘴,謝謝。”
“爾等所抱觀念,不外乎出海耗費錢財,好大喜功,卻無實際收益。”
“成,我戶部和兵部最近在種植一種作物,此作物來自大洋彼岸。”
“臣祈求陛下,將此作物呈於殿前。”
朱元璋點頭:“準奏。”
終於要給事情下定論了,再吵下去,朱元璋真打算扒了傅友文的皮了。
他沒時間聽這些人在大殿扯淡,扯的腦子都疼了。
大殿陷入短暫安靜。
眾人皆有些狐疑的盯著傅友文和趙仁,卻也不知道這兩人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