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自己就不認識這種人物?
如果那天那頓飯,自己也被宴請去了,現在楊明笙在工部,恐怕能橫著走!
可惜,他雖然是從五品官,但在那些大佬級彆的人物麵前,始終是上不得台麵的存在!
想融入他們,何其之難啊!
所以現在楊明笙隻能退而求其次,將目光放在趙思禮身上。
他準備了一番禮物,便早早的在應天秦懷河旁的酒樓內等著趙思禮的到來。
沒多時,趙思禮就來了,身旁還有幾個五軍都督府的同僚。
楊明笙笑著起身:“諸位大人,本官榮幸榮幸!”
趙思禮現在的地位真的提升許多,每日赴約不斷,他自己也清楚,能有今天這樣,都是朱雄英帶給他的!
趙思禮本來不想赴宴。
這些日子,邀請他吃酒吃席的同僚太多。
一開始隻是五軍都督府的同僚,到後麵各部堂有司似乎也都變著花樣,通過彆人邀請趙思禮吃酒。
窮在鬨市無人聞,富在深山有遠親。
趙思禮第一次有這種深刻的體驗,當你寂寂無名的時候,你會發現身旁幾乎沒有朋友。
可當你發跡之後,你會發現你身旁都是至交好友。
趙思禮以前在五軍都督府是需要想方設法去宴請同僚,宴請上官,甚至還會低三下四的將自家的土特產拿去送人。
可三番五次都是熱臉貼冷屁股。
可這一次,他隻是和信國公、涼國公他們吃一次飯,僅此而已,然後,他的人生就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官場能將人性體現的淋漓儘致,既然已經深處在這個體製內,趙思禮也隻能順著潮流。
中原自立國一來就是人情社會,真正的權貴和暴發戶有著本質的區彆。
權貴是靠著一步步人脈的積累,他們不僅僅隻有財富,更多的是盤根錯節的官場人脈。
譬如今天一起吃飯的這群同僚。
有武將有六部的,有各清吏司的。
這些日後都是趙思禮的人脈。
到現在為止,趙思禮才真正踏入到另一個階級。
官與官是有本質區彆的,以前的趙思禮也是官,但其實是遊離於圈子之外。
現在才融入這個圈子!
這一切的改變,都因為朱懷。
趙思禮心裡無限感慨,同時也暗暗心驚朱雄英真正的能量有多大!
當初自己認為他不過一介商賈,到現在滿打滿算不過半年時間,那個當初他認為的商賈,現在已經是他最大的仰仗!
也就是朱懷現在沒有為官,他要是做了官,大明的官場估計能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小子真正做到了掌控權力於無形之中!
可他依舊很低調,低調到甚至見到楊明笙這樣的人物,朱懷都不願意交惡。
不知道是不願意得罪,還是朱懷壓根就看不上正五品的工部郎中!
趙思禮更偏向於後者。
毗鄰秦淮河的烏衣巷酒家,透過雅間的窗戶就能看到秦淮河。
楊明笙姿態放的很低,端著酒杯起身走到趙思禮麵前:“趙大人,本官榮幸啊!你是大忙人,想請你吃頓酒不容易。”
趙思禮也跟著站起來,對楊明笙抱歉道:“楊大人這是哪裡話。”楊明笙笑著舉杯道:“今天諸位碰麵不易,本官就帶頭走一杯!”
說完,他仰頭將杯中酒水喝完,齜牙道:“趙大人你隨意。”
趙思禮也不含糊,仰頭將杯中酒灌完,道:“本官也不能沒了楊大人麵子啊!”
眾人見狀,紛紛鼓掌。
官場就是打太極,這一次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托辦,所以大家隻是單純的喝酒,先將這層關係走通。
等真需要這層關係的時候,最起碼能知道找誰。
這就是封建社會的官僚。
今天楊明笙帶頭牽的酒局,酒桌上的文化很深,第一次宴請幾乎不會談正事,大家就相互活絡,有個眼緣,然後在去畫舫上找幾名風塵女聽歌奏舞。
宴會喜氣洋洋,沒一會兒大家就喝的有些微醺。
男人們的話匣子,總會因為多喝幾杯酒就打開。
“趙大人,你們五軍都督府聽說最近的風向了麼?”
楊明笙幾杯酒下肚,臉色通紅一片,說話的時候舌頭都開始有些捋不直。
當然,他還能喝,這些都是裝的,就是為了少和接下來的酒。
趙思禮狐疑道:“哦?什麼風向?”
楊明笙看著在座諸位,突然壓低聲音道:“不瞞諸位說,朝廷最近出了一件大事。”
果不其然,眾人被楊明笙的話頭吸引,紛紛側目看著楊明笙。
“最近幾個月,皇長孫不是消失了麼?”
眾人微微沉默,細細回想一下,便道:“是啊。”
楊明笙壓低聲音,左右看看,道:“最近傳聞,老爺子要辦大事兒,有可能讓皇長孫監國!”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大驚。
有五軍都督府內的武將瞪大眼睛問楊明笙,“楊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楊明笙道:“張兄,這事兒,可不是本官瞎傳出來的。”
他指了指上麵,道:“上頭都這麼傳,本官也就跟著一說,不過傳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趙思禮狐疑的看著楊明笙,道:“皇長孫監國?這,這….他在哪裡?”
楊明笙笑著搖頭,臉色有些神秘兮兮的道:“這個……不能瞎說了,再說,本官可就要被犯罪了!”
當然,他自然不知道皇明嫡長孫在哪兒,之所以這麼說話,不過隻是故意留個話頭,也是為了牽扯出下次的聚餐罷了。
眾人相互對望,似乎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一抹濃烈的震驚。
楊明笙看著趙思禮,道:“趙兄,這事兒,也不過是上麵傳出一些風聲,咱們自家人,聽個熱鬨,可不能亂傳出去了,不然本官吃不了兜著走呀!”
趙思禮點頭道:“楊大人還信不過我麼?”
楊明笙正色:“這是什麼話,自然信得過趙大人。”
楊明笙說完,便給工部主事韓齊使眼神。
韓齊哈哈大笑:“諸位,酒咱喝的差不多了,去聽個曲兒?成日在衙門辦公,實在累的受不了呀!”
大家聽了這話,都心照不宣。
趙思禮還以為真是去聽曲兒,於是乎就跟著這群人一起上了秦淮河上的畫舫……
夜深了,趙思禮渾身胭脂酒氣的回到家中。
造孽呀!
趙思禮歎口氣,這群文官……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