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陳棠有當黑心老板的天賦並不是在開玩笑。
或許是習得了幾分主神洗腦真傳。
又或許是絕對的武力之下讓彆人願意聽話。
總之,薇拉·埃利斯他們三個家夥靜靜地聽著陳棠的話語,時不時還相當識趣的主動附和幾句。
可以說是相當的能屈能伸了。
而陳棠自認為也是相當民主的。
麵對這個三人小團隊,他甚至願意每周給他們一天假期,承諾每周日不會吩咐他們去做事。
對比起不包吃不包住不給工錢的黑影兵團,這是妥妥的優良待遇了。
對比起想用一塊錢吩咐輪回者乾一萬塊錢的事,乾不成還要讓輪回者co晴天娃娃的主神也是好上太多了。
當然。
如果在周日這承諾的假期裡,實在是真的有事需要吩咐這些棋子做的話。
那麼眾所周知,輪回者不守承諾。
他們還是得加班。
畢竟輪回者要是能守信用的話,那母豬都能上樹開高達了!
上一秒剛跟兄弟擊劍發誓“下個副本必帶你飛”,下一秒就能直接反手把隊友踹進喪屍堆裡當誘餌!
這才是輪回者の傳統藝能!
比起某隻不守承諾的惡魔聖主,陳棠隻會毫無心理負擔得做的更絕。
思索著。
陳棠也沒有急著離開。
而是望著麵前的三人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說道:“岑靈均經過我的改造之後,勉強可堪一用。你們剩下兩個人也需要一些小小的改變。”
既然準備把三個人打包當作棋子。
那麼自然不能讓這棋子弱的不像話。
正好最近他通過對那個擁有適應進化能力的人形怪物進行研究之後,對於這個新世界人類的體質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在人形怪物身上有了一些簡單的實驗成果正好可以拿過來用。
接下來。
不等幾人同意。
他就大手一揮開始了改造。
周圍的陰影中有一係列的實驗儀器浮出,他用無形的力量強行將三個人束縛在台子上。
“你們會感謝我的。”
這是陳棠的肺腑之言。
當初在輪回空間掙紮求生的時候,如果有人能夠給他力量,哪怕簽訂下惡魔契約也未嘗不可。
而現在。
隻要讓他進行一番小小的改造,就將擁有不弱的力量。
接下來,隻見陳棠的手指在虛空劃出幽藍光軌,陰影凝聚的手術台突然彈出八條機械觸手。
季晨澤嗅到刺鼻的乙醚味道,他常年訓練出的特工本能剛要發動,後頸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
陳棠轉動著注射器,玻璃管裡晃動的銀色液體像活物般泛起漣漪。
那是深淵機械化藥劑。
是從深淵水母體內提取的神經突觸催化劑,價值遠超幾百支T病毒原液。
在其注入季晨澤體內之後。
立馬就讓季晨澤感覺脊椎在燃燒。
那些銀色液體順著脊髓向上攀爬,在其視網膜上投射出詭異的全息影像,無數透明觸須正穿透他的椎骨,與神經元網絡糾纏成發光的神經樹。
當疼痛達到峰值時。
季晨澤忍不住痛呼出聲。
隔壁床上躺著的薇拉·埃利斯與岑靈均能夠聽到季晨澤的慘叫。
這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
可是渾身上下被束縛的感覺卻又讓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陳棠隻是靜靜地望著在他麵前發生的一切。
他確實可以更加溫和。
甚至可以讓整個改造的過程完全無痛,或者說直接換一個不會有痛苦的其他改造方式。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事實上,他是故意保留了痛苦。
作為季晨澤牽頭想辦法試圖抹除追蹤標記的懲罰。
這三個人抹除不了追蹤標記是一回事,但是並不意味著就不懲罰了。
不止季晨澤,剩下兩個人也將離不開他的懲罰。
思索間,改造還在繼續。
除了痛苦以外,季晨澤清晰的察覺到自身聽力在加強。
這種突然的、大幅度的加強讓他難以忍受。
他的耳膜在發出悲鳴。
最初是類似玻璃表麵蔓延開蛛網的細密裂響,接著整個聽覺係統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晶體管。
在尖銳嘯叫聲中徹底失控。
他能聽見隔壁床上岑靈均喉結滾動時黏液的拉扯聲,能聽見薇拉睫毛顫動攪動氣流的漣漪,甚至聽見旁邊沙發纖維裡蟎蟲啃噬棉絮的細碎咀嚼。
但最恐怖的,還是血液在耳道裡奔湧的轟鳴。
“停下...停下!”
他嘶吼著想要捂住耳朵,卻發現機械觸手早已將四肢釘死在手術台上。
被放大的聲波在顱骨內形成共振,連牙齒都在高頻震顫中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當某根機械臂彈出新的注射器時,金屬彈簧的壓縮聲在他聽來簡直不亞於核爆衝擊波。
“副交感神經異常興奮,看來要加大抑製劑劑量。”
在季晨澤的耳中,陳棠的聲音從三百六十度方向同時湧來,每個音節仿佛都在耳蝸裡分裂增殖。
季晨澤的瞳孔開始不受控地縮放。
他聽見自己細胞在銀色液體侵蝕下發出的尖叫,神經元突觸爆裂的聲音如同盛夏正午曬炸的柏油果殼。
這種被放大了千萬倍的聲浪終於將他推過承受閾值。
世界在聲波中溶解成模糊的色塊。
他看見聲音有了形狀。
岑靈均急促的呼吸是抽搐的猩紅荊棘,薇拉壓抑的抽氣聲是漂浮的幽藍氣泡,而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正將朱砂色的聲浪泵向每根血管。
“聽覺神經突觸連接率92%,玄幻化的聽覺已經開啟。”
“來聽聽這個世界真實的聲音吧。”
陳棠望著正在蛻變的季晨澤說道。
此刻,季晨澤突然理解了何為地獄。
培養艙內氣泡破裂的脆響化作霰彈槍轟擊耳膜,電子儀器運作的嗡嗡聲聚合成黑色蜂群鑽進腦髓。
最可怕的是那些他曾經從未意識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聲音:熒光燈裡電子躍遷的私語,地下三百米處地下水滲透岩層的嗚咽,甚至自己視網膜後視神經脈衝的劈啪聲……
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因為喉管肌肉收縮的聲響此刻聽來如同山崩。
當劇痛突破某個臨界點時,聽覺神經終於啟動自我保護機製,所有聲音突然被抽離成真空。
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季晨澤驚恐地發現寂靜本身也在發出聲音。
那好像是億萬神經元在聲波反複蹂躪後集體壞死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