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裡帶雨的梨花,清淡的花香宛轉,那目之所及的絢爛,就是如此蕭景弋的笑。
鬼使神差的,薑令芷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好啦,不用你學了。”
蕭景弋有時候覺得自己是不是裝柔弱裝過頭了,以至於自己一個將軍,現在卻好像個出賣色相的小媳婦一樣。
二人玩玩鬨鬨的,太陽也漸漸要落山了。
孟白做了些飯食,叫楊婆婆一起吃罷晚飯,天就徹底黑了。
村子裡的夜很涼,便隻能早些睡覺。
月光寂寥,繁星靜靜,清冷濕潤的空氣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汲取些溫暖。
薑令芷和蕭景弋依偎在一起,躺在那張粗糙發硬的土炕上,一時還有些感慨。
她長出了一口氣,“再想起上京,有種好遙遠的感覺,好像現在是在人間,而上京是在天上一樣。”
蕭景弋知道她想說的,是不喜歡上鏡的明爭暗鬥。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辦完楊婆婆這樁事,咱們去江南住上一陣,那裡才是天上人間。”
“好哇,”薑令芷眼睛一亮,“我還沒有去過江南呢,不過聽說那裡很美,比上京溫暖怡人。”
“之後還可以去蜀地瞧瞧,那裡也很不錯,天府之國,魚米之鄉,聽說吃食格外鮮美。”
“那也要安排上!”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薑令芷漸漸有了困意。
蕭景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她的背,直到她睡熟,他才輕手輕腳起身。
給她掖緊被子,他出了屋子,狄紅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道:“將軍,有消息。”
蕭景弋嗯了一聲,示意狄紅說下去。
狄紅低聲道:“咱們走後,那位白術和鹿茸爭吵了一番,言語間似乎提到夫人的身世,但沒有多說,隨後,白術便背著藥簍往鎮上去了。”
蕭景弋表情沒什麼變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道:“知道了。”
狄紅道:“......難道夫人不是薑尚書的女兒嗎?”
蕭景弋眯了眯眼睛,在夜色裡像極了伺機而動的猛獸,一旦出手,便會將目標一擊必殺。
“她自然是,”蕭景弋輕聲道,思索了良久,又繼續說:“但或許,有人以為她不是。”
狄紅一愣,有些想不明白,但蕭景弋儼然已經沒有解釋的意思。
“好好盯緊了,”蕭景弋囑咐道:“帶楊梨回到上京之前,不能放鬆警惕。”
“是。”
......
月上中天。
白術已經連夜趕到安寧鎮的一處院落中。
金夫人穿著一身緙絲的衣裳,隨意地靠在美人榻上,兩個丫鬟正跪在地上,仔仔細細地為她腳趾塗上大紅蔻丹。
她看向站在門口的白術:“你說她是來找楊梨的?”
白術的手指緊了緊背後的竹筐,謹慎答道:“是。”
“喔,”金夫人有些讚賞地輕笑一聲,“行事倒是越發有長進了,不像從前那般總是小打小鬨的。”
白術小心翼翼地鬆了口氣,隻要金夫人沒有要害靈芝的心思就好。
他對金夫人有些說不出的畏懼,記得自己七八歲的時候,一直撫養他的爺爺帶他來見了金夫人。
那時金夫人笑眯眯地告訴他,要在安寧村保護好靈芝,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因為他也覺得靈芝那個小丫頭很可愛。
這些年,他一直以為金夫人也是靈芝的親人,才會這樣默默地關心她。
所以對金夫人的印象也很不錯。
可直到金夫人讓他在貨船上給榮國公府的柱子動了手腳,隨後又告訴他,那火藥是要炸死靈芝的。
他幾乎要崩潰,質問金夫人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而金夫人卻隻是輕飄飄的告訴他:“你隻是我為她養的一條狗,隻需要做好隨時為她去死的準備,旁的輪不到你過問。”
正想著,金夫人又開了口:“去找一個叫周庭赫的人,明日一早,帶他去安寧村。
說罷,她又意有所指地補充了一句:“白術,不要想著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歪心思。否則,我會直接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