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佑寧帝總算是開了口“永定侯府,私藏逆賊淮王遺孤,賜,滿門抄斬;定州武侯陸家,伏擊朝廷命官,收回爵位,麾下兵權,暫交太子管理;榮國公府左相周柏珹,”
說到這他頓了頓,看向滿朝文武“如何處置,諸位有何高見?”
太極殿安靜了一瞬,隨即便有人站了出來,是禮部尚書孫敬,他拱手道“微臣以為,今日一事周相爺與蕭四夫人各執一詞,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實,此事乃是周相爺指使。應當暫且擱置,待查明再議!”
孫敬是榮國公一手提拔上來的,自然是向著榮國公府,替他開罪。
隨即,吏部尚書鄭毅便立刻開口反駁“事實儼然已經擺在跟前,何談沒有證據?依微臣之見,相爺此番行事,實在是辜負了皇上往日的信任,皇上切不可姑息養奸,應當重罰相爺,以儆效尤!”
鄭毅算是太子一派的,又是吏部侍郎周庭赫的頂頭上司,對於周庭赫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自然一清二楚,現在看到周家落難,自然是恨不得立刻踩死!
隨即朝堂上亦是七嘴八舌地辯駁起來,一派堅稱要重罰,最好立刻將榮國公府滿門抄斬!
周太後藏匿逆賊淮王的遺孤就已經是大罪了,而榮國公竟然也出手遮掩,如此欺君罔上,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另一派則堅稱榮國公該從輕處罰甚至不該罰,那些事是蕭宴令領了聖旨和陸侯爺前往安寧村做的,榮國公遠在上京如何知曉?實在無辜!
佑寧帝聽得越發煩膩,這說來說去的,不還是把難題拋給他了嗎?
“好了!”他忍無可忍地拍了拍桌子“朕是問你們的意思,不是讓你們把太極殿當成鬨市來吵!”
大臣們一見佑寧帝發怒,立刻收了聲,不敢再說話。
太極殿再次恢複了一片安靜。
薑令芷抬頭看了佑寧帝一眼,又緩緩地收回了視線,扯了扯唇角,不免有些嘲諷。
上頭這位皇帝可真不愧是位重情重義的“仁”君啊!
或許是他命太好。
自打他登基那日起,一遇到麻煩事,上天就會派人來替他處置他這個皇帝隻需要安安穩穩地在那個位置上坐著,大雍的江山社稷就會一片安穩。
從不需要他殺伐決斷。
所以他也不會殺伐決斷。
當年,將淮王府滿門抄斬的旨意,是榮安長公主替他下的;
後來,騎兵討伐羌越迎回榮安長公主的主意,是寧皇後替他出的;
前不久,瑞王謀反一事暴露,也是憤怒的瑞王妃替他出手殺了瑞王。
到現在,周太後藏匿逆賊遺孤,榮國公欺君罔上,他還是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處置。
耳邊忽然響起蕭景弋的輕咳聲,她偏頭望過去,就見蕭景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隨後就聽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皇上,臣倒是有一些不成器的念頭。”
“說。”
“既然雙方各執一詞難以決斷,不如暫且擱置,陛下再派人深查,”蕭景弋一張口,就戳中了佑寧帝的心思,“但榮國公年事已高,又痛失愛子,想來伺候也沒有太多的精力替皇上您處理朝政。”
這話一說,榮國公一顆心徹底提了起來。
佑寧帝遲遲下不了決心處置,便是因為用他用得順手了,朝堂上許多事都交給他來操辦。
而蕭景弋這個奸賊,居然向佑寧帝說出這樣的話來誅心!
看似是勸佑寧帝暫且不要處置他,可另一方麵,也徹底將他架空,讓他在佑寧帝這裡失了用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