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在下雪,薑令芷揣著茶葉罐就出門了。
孟白照舊趕著馬車隨行。
無憂茶肆在上京最熱鬨的永安街上,隻是今日下了雪,街上倒是難得安靜。
車輪自鬆軟的雪上碾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生怕路滑,孟白趕車的動作倒是不快。
路過永安街那處拐角時,迎麵忽然衝出來一個抱著孩子腳步匆匆的婦人,孟白立刻拉進韁繩。
但還是來不及了。
那婦人腳下一滑,抱著孩子就摔倒在地。
天寒地凍的,那被裹在繈褓中的小孩立刻就被摔得嚎啕大哭起來,婦人立刻就指著馬車開始破口大罵。
薑令芷眉心一皺,當即便要掀開車簾下去瞧瞧什麼情況。
但旋即,又想起了什麼,頓住了動作,
她伸手摘下腰間的荷包,馬車簾掀開一跤,遞了出去,溫聲道,“實在抱歉,趕路著急衝撞了你們。裡頭有一百兩銀子,隻當是給你賠禮了。”
在上京,一百兩銀子,幾乎夠尋常百姓一家人三五年的開銷。
這些銀子,賠禮道歉那是足夠了。
但那婦人看都不看那荷包一眼,仍舊是指著孟白叫罵不已,“......有幾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的?傷著我孩子你多少銀子都賠不起!你滾下來,快帶我的孩子到醫館去看大夫!”
孟白十分耿直地伸手朝著那婦人身後指了指:“那不就是醫館?為什麼還要我帶著?”
婦人下意識的回頭一瞧,頓時有些惱羞成怒,朝著孟白就衝了過來,扯著她的衣裳,非要讓孟白一起去:“我剛才摔了一跤,抱不動孩子!你不跟我去,誰跟我去?”
是了,吵吵了半天,那尚在繈褓中的孩子,如今還躺在雪窩裡哇哇大哭。
薑令芷皺起了眉頭,看著那婦人纏著孟白的不依不饒的樣子,敏銳的察覺有些不對。
這婦人既不像是護犢子的慈母,也不像是要訛人的騙子,倒像是要把孟白給引開。
今日出門,她隻帶了孟白一人,引開孟白,還能是為了什麼呢?
幾乎實在車頂被人踩中的一瞬間,薑令芷已經迅速握住車廂裡放著防身的匕首,一個翻滾直接就從車廂裡滾了出去。
她利落地劈手砍斷馬車上的繩索,然後一個借力跳到了馬背上,衝著孟白喊了一聲:“走!”
哪裡是孟白趕車撞了人,分明是埋伏此處,要取她性命的。
......知道她出門的,唯有蕭國公府的人。
不是蕭景瑤就是趙若微。
她才剛落在馬背上,隻覺得背後一陣勁風襲來,當即迅速伏在馬背上,抱著馬脖子側身一躲。
她仰麵朝著,瞧見一柄閃著寒光的利劍幾乎是貼著她的鼻尖擦過。
若是慢了那麼一瞬,隻怕是現在腦袋就要被削成兩半。
那殺手見一擊不中,當即調轉手腕的力度,那利劍又朝著薑令芷刺了過去。
薑令芷一手勒緊馬脖子,一手利落地抬起,衝著那殺手發動袖箭。
那殺手湊得很近,是以那短箭利落地沒入他的心臟。
就見他渾身一僵,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自空中重重墜落地上。
臉上還寫滿了難以置信。
來之前,也沒人告訴他這嬌滴滴的內宅婦人,竟是有暗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