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反而沒什麼好懷疑的,太顯眼了。
而且,如此自然地跟著他們一起走,本來就不是正常人能乾出來的事情。
囚吾複命之後,帶著溫言來到了最近的城裡,給溫言了個說是可以臨時驗證身份的東西,至少不會被當成野人。
溫言問了問,現在是哪一年,得到了好幾個答案,有些他都聽不懂,但溫言大概可以推斷出來,現在應該是秦皇一統六國之後了。
而且小篆也已經出現。
他本來是想借點書看看的,囚吾很爽快,幫他找來了一堆竹簡。
可是看著竹簡上至少三種字體,他人都傻了,他就能認出來一個小篆,這個還是在朱王爺那學會的辨認方法。
還有的到底是什麼字,他都辨認不出來,明顯是以後已經廢棄的東西。
雖說在書上看到過書同文,車同軌,可實際情況來看,很顯然是完全更新換代沒那麼快。
尤其是此地是楚國故地,很多東西也沒那麼容易完全同化改變。
一旁的囚吾,看著溫言的表情,心滿意足了,這種表情,他太熟悉了。
“這個字是什麼意思?”溫言沒硬撐著,不認識就果斷問,反正有些字,連蒙帶猜的,還是能認出來一部分。
“不知道。”囚吾回答的理直氣壯。
“……”
溫言歎氣,然後拿出手機,哢哢哢的一頓拍照,連不上網,當相機用總沒問題。
拍好了之後,回去當資料送人,絕對能讓那些老學究把他當親兒子。
“還有彆的書嗎?”
“這是我借來的,等下要還回去,人都在外麵等著呢。”囚吾指了指門外,有個像是家丁的人站在那等著。
“那我去拜訪下。”
“請人念書,很貴的。”囚吾好心提醒了句。
“我識字!”
“我懂,但是很貴。”
溫言看著囚吾的樣子,有些無力解釋。
他娘的,被四師叔祖這級彆的人當文盲,他也認了。
被一個不識字的文盲當成文盲了,他偏偏說話都有些不太有底氣。
他拿臉去認啊,一個字竟然有好多種寫法,有些字的字義也跟以後不一樣,甚至還有些竹簡,裡麵的字跟畫符似的,他一個非專業人士,不認識不是很正常麼。
囚吾沒管溫言是不是嘴硬,還是貼心地幫溫言介紹了下,讓溫言去本地的大戶家裡借閱書籍,而且,真的得掏錢。
溫言給對方了兩小疙瘩金子,算是借書錢,然後就拿著手機開始哢哢拍。
之前都有經驗了,這些地方的東西,是帶不走,可是烈陽部給的手機,拍到的圖像,卻可以帶走。
這次回去之後,必須建議烈陽部弄內置一個數據庫進去,再把性能加強點,以後方便翻譯文字。
說話倒是問題不大,說著說著,他就能聽懂了,尤其是本來就是同一語係傳承的,他現在很容易能聽懂。
伺候的小廝,看溫言這麼大方,被溫言引了幾句,就說了不少事情。
書這種東西,小門小戶是沒有的,眼下這家大戶,屬於本地的坐地戶,卻也算是新貴族,當年為秦皇一統六國的大業出過力的,家中長子從軍,立過軍功,封過軍爵。
這裡很多書,按理說都是不應該存在的,隻是本地識字的都沒幾個,距離都城又遠,才會沒那麼嚴格。
一屋子的竹簡,溫言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就給全部拍了照,這信息密度著實拉了點,要是一屋子紙質書,他拍一個月也未必能拍的完。
到了吃飯時間,溫言被請去用膳,到了地方,除了仆從之外,就見到一個模樣普通的中年人,自稱是此間主人。
剛聊了沒幾句,他就聽到一個消息。
坐地戶覺得他挺大方,還是個實力很強的異人,聊的順口了,就告訴他。
“你運氣好,徐市馬上就要從這裡再次出海,尋找傳說中的仙山。
最近大批秦軍,在這裡絞殺異己,很多人都死了。
前幾日,還有一個故楚老祭祀,祭祀太一神,被當成邪異誅殺。”
“太一?”溫言聽到個關鍵詞,他記得,好像的確是楚國的信仰,被滅掉的幾國裡,的確是楚國留下來的有關文化信仰方麵的東西最多。
“當年武安君率兵與太一大祭鏖戰,連破三城,太一大祭當場戰死,聽人說,是日墜夜空,極其壯觀。”
“我那時候還沒出生,不知道,日墜夜空是什麼意思?”溫言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就是號稱永不日落的大日,墜落了,聽說那天有人看到了,大日的光輝,在那夜熄滅了,所以現在那些像是祭祀的家夥,都被盯的很死。”
溫言聽的眼皮狂跳,這聽起來怎麼這麼像烈陽?
幸好他來到這邊之後,先遇到了秦軍,很謹慎地沒跟對方乾架,也沒用過烈陽。
不然的話,一個高度疑似故楚信仰的祭祀,發型怪異,口音怪異,著裝怪異的家夥,出現在徐市即將出海的地方。
而這附近,最近又正好在清剿反秦複楚的餘孽。
這時候遇到他,那會發生什麼?
溫言忽然覺得,他在外人那的印象,心狠手辣,動輒打打殺殺,是個除了打殺之外什麼都不會的文盲,其實是個好事。
溫言在這瞎琢磨的時候,坐地戶說的高興,還在繼續吹牛皮。
“上次聽說,徐市出海之後,遇到了蛟龍阻路,他逃了回來。
這次做好了準備,說不定真能找到仙山,尋得長生不老藥。”
坐地戶看溫言似乎不甚相信,便繼續道。
“你彆不信,秦滅趙的時候,就找到了一個服用過長生不老藥的人。
要不是真見過,陛下如何會信那些方士之言?
此次若是能誅殺蛟龍,必定能找到仙山,尋得不死樹,煉得不死藥。
你為異人,若是有心,不世之功就在眼前,可以一搏。
到時候,跟著一起出海,搏殺蛟龍,回來之後,必定能封妻蔭子,封侯封爵。”
“謬讚了,我可沒那實力,我就是跑得快而已。”溫言笑著搖頭,這才聽出來,坐地戶想表達什麼。
想想也對,徐市這要出海,總不能隻帶童男童女,工匠之類的。
要維持權威,總得帶護衛,帶高手,預防各種情況。
原來這坐地戶願意讓他來借閱書籍,是想拉他上船。
不過,這登船的人,都得做背景調查,得完全可靠才能上吧?
溫言在這待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就感覺到這裡熱鬨了起來,人明顯變多了很多。
他心裡也大概明白,為什麼他之前明明是去島國,卻在踏入島國國境線的瞬間,就來到了這裡。
他知道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在發揮作用,但剛好踩在領海線上就肯定有原因。
他尋找了一下方向,果然,今天開始,離開這裡的方向,就變成了指向海邊的方向。
大概率是要跟著徐市的船,一起東渡,才是離開這裡的正確方向。
而他這麼一個陌生異人,眼前的坐地戶都要推薦他去登船當護衛,搏殺蛟龍。
這徐市不會是真打算跑路,而且跑路的目標,又正好是後來的島國吧?
溫言看到坐地戶出門,就跟著出去晃了晃,遙遙就看到坐地戶前往海邊的方向。
溫言大步離去,奔行了二十分鐘,找了個高點,遙望著海邊,那簡陋的碼頭上,已經能看到好幾艘大船,不斷的有人往船上運送東西。
溫言心中指引的方向,就是那幾艘船。
等了小半天的時間,溫言看到了大隊人馬抵達。
隊伍很長,前麵看著還沒什麼特彆的,但是後麵,溫言看到了大量的少女,清一色的素服,頭發披在腦後。
這一天多溫言也是見了不少人,說實話,都有些灰頭土臉的樣子,如今再看到這麼多乾乾淨淨,頭發清一色又黑又長又直的少女,一下子就有了對比。
他腦海中閃過黑長直這三個字,然後再仔細看了一會兒,越看越是感覺愕然,還真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溫言可是記得清楚,那個跑路到了島國的家夥,網名很直白,就叫就愛黑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