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揉著腦袋,有點懵懵的,這還是身份黑暗xx頭一次這麼多話。
而教授,眼看溫言都沒什麼太大反應,就是有點一口氣接收太多,有點頭疼的樣子。
當然,這個不是字麵意思的頭疼。
教授相當的欣喜,時刻都得克製著自己,著實不是什麼太好的體驗。
他也想沒有什麼顧慮地說出一些東西,傳授給彆人一些東西。
能有個人可以隨意聊,他就已經非常滿意了。
哪怕按照他的估計,他剛才說的一大堆東西,溫言可能隻理解到了淺層的一部分。
問題不大,理解到淺層,已經足夠處理現在要做的事情。
更深入,深入到常人難以理解的東西,溫言也不需要去理解那麼細。
他換了一門語言,當麵傳授,溫言是可以自行聽明白他可以聽明白的部分,多餘的,看樣子是被直接忽略掉了。
這就挺好。
當然,彆人應該是沒這本事,教授目前就遇到了溫言一個人,可以聽完之後,什麼反應都沒有。
一般人,在得到傳授的時候,可沒資格挑三揀四,要就全要,沒法篩選。
有些境界極高的人,能扛得住,那是因為對方在自己的心靈和靈魂上做出了防護,屏蔽掉了不該接收的信息。
跟溫言這樣全盤接受是完全不一樣的。
溫言眼前還有一個醒目的紅色感歎號,不停的在警示。
溫言瞥了眼地上的遺骨,再向著外麵看了一眼,那裡已經有些騷亂了。
教授似是知道溫言要問什麼,直接道。
“你走在街上,跟你擦肩而過的人,在聊著什麼東西,你若是沒有刻意去聽,那些聲音對於你來說,就是背景雜音,根本不會在腦海中留下痕跡。
你路過了大學的階梯教室,裡麵有一位教授,正在講高分子物理裡有關解釋玻璃化轉變的理論,你隻是路過,你聽到了聲音,但是那聲音裡所蘊含的信息,隻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唔,不太準確,應該是從海馬體上滑過,根本不存在進這個選項。
我跟你說話的時候,除非是有意來聽,否則的話,我的聲音,對於附近所有不相乾的東西來說,都隻是背景噪音的一部分。
我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個關著門的教室。
我們就是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路人。
在擦肩而過之後,他們的短期記憶裡,甚至都沒有我們的臉,不記得我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這才是正常情況。”
溫言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發出去個消息,讓烈陽部的人處理下外麵的事情。
有異類在用異類的方法竊聽,有人在用科技的方式竊聽。
但不管他們怎麼聽,教授剛才說的東西,除非當麵聽到,否則的話,錄音也沒什麼鳥用。
他們要是能從那種說不出來怪異的語言裡,聽出來什麼東西,那才是奇了怪了。
幾分鐘之後,烈陽部的人,便收拾完了東西,然後一個臉頰消瘦的人出現,拎著倆箱子,拿出各種儀器開始檢查附近的情況。
以教授剛才所在的地方為中心,先查了方圓五米內的東西,然後在一個便攜式光譜儀裡,找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裡麵多了個無需供電的小玩意,結構非常簡單,簡單到正常的檢查,很難將其查出來。
若是不熟悉儀器結構,裡麵渾然一體的一個小玩意,拆開了也未必知道這東西的作用。
在被激活的時候,其內會向著固定方向傳遞一個信號,這個信號被接收之後,便會完成信息交換,讓人聽到現場的聲音。
東西被帶走,溫言隻是問了問黑盒,設備是烈陽部集中采購再分發下去的,到手之前,都是有封條的,而且開封之後也是有檢測程序,每一台設備都有編號,經手都有記錄。
但就是這種情況,卻還是有人給動了點手腳。
幾分鐘的時間,黑盒就給說了,同一批次裡,已經有彆的被拆開檢測了,都沒有額外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東西是這幾天分發下來之後,才被人加了小玩意。
溫言沒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將兩具親自確認過的河神妻骸骨,都給收殮好。
其中一具骸骨,已經脆化焦黑,不知道對應的那個河神妻怎麼樣了,但該做的還得做。
教授說,其中有一個已經複蘇的河神妻,還有自己的意識,應該也是剛複蘇沒多久,有自己的想法,屬於可拉攏可拯救的範疇。
剛才溫言還有點分不清到底哪具骸骨拉到海邊填樁基,現在不用想了,就這具吧。
另外那具看起來還比較新的骸骨,就試試彆的方法。
他從烈陽部這叫了司機,開著車從陸路出發,一路南下。
他本來還擔心,若是往混凝土裡添加彆的東西,應該會影響整體強度吧。
但黑盒給他列出來一堆論文,全部都是有關這個問題的答案。
除去那些水論文的家夥之外,還有二三十篇都是言之有物,甚至還有專門的實驗記錄。
其中有一篇,實驗已經過去了二十年,現在還在每年更新一下數據。
看了看通訊作者,哦,教授,那沒事了。
教授二十年前,就趁著在上麵做跨海大橋研究的時候,去出了出力,負責其中一部分項目的同時,把掛靠在烈陽部這邊的一個研究項目給合並到一起做了。
就是這個樁基裡混雜異物的問題。
那橋樁到現在還立在那裡呢,名義上是一個實驗項目,傳言是爛尾項目。
二十年了,每年都會檢測幾次數據。
這理論基礎是相當的紮實,若是將這骸骨扔進去,怎麼處理,到多深的地方,怎麼調整,都有標準理論基礎了,隻是需要實際操作的時候,根據實際重新計算調整就行。
溫言也看不懂那些公式,看不懂理論解釋,他隻需要知道能操作就行。
他之前還真有點擔心,萬一影響安全怎麼辦,這又不是尋常的鋪路。
溫言坐車一路南下的時候,黃河中段下半部分的地方,河水深處,一個複蘇的河神妻,渾身焦黑,靜靜地飄在那裡。
其魂體千瘡百孔,隻剩下一點點殘軀,意識已經在之前湮滅掉。
這一點點殘軀,都是因為被外力強行束縛著,才沒有徹底消散。
溫言聽了都是頭昏腦漲,分不清清晨還是傍晚了,這哪是一個本質上還是阿飄的家夥能聽的東西。
殘軀之下,一個白玉石台,不斷的湧出一些力量,支撐著殘軀沒有湮滅,如今算是暫時穩住了。
石台外麵,一條足有成人腰那麼粗的巨蛇,盤成蛇陣,冷眼看著這一幕。
“真是愚蠢的家夥,複蘇之後,學了半天,也沒長腦子。
專門叮囑過了,不準靠近那個人,還是不聽。
自以為是,自己死了就算了,還差點壞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