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吉普車碾過柏油路上的彈坑時，鄔淩正用指甲刮擦著軍裝袖口的納米纖維。
防彈玻璃倒映著他瞳孔裡跳動的數據流——那是植入式虹膜計算機正在解析衛星雲圖，電離層擾動形成的紫色漩渦，正巧籠罩在新聞發布廳的正上方。
“十三分鐘後到達。”司機喉結滾動時，頸動脈處的軍用芯片亮起藍光。
鄔淩沒接話，舌尖抵住上顎殘留的苦味膠囊，這種產自西伯利亞實驗室的神經興奮劑，能讓他的思維速度在四十二分鐘內提升27%。
後視鏡裡，王部長專車的黑色輪廓正在三輛裝甲車中間若隱若現。
他突然想起那個莫斯科的雪夜。
伏龍芝學院的戰術推演室裡，伊凡總會在發動突襲前整理三次領帶。
此刻北美新聞網的直播畫麵裡，對方整理領帶的時間比標準動作快了0.3秒——這相當於常規導彈變軌所需的反應時間差。
吉普車突然急刹，鄔淩的軍靴精準卡進座椅底部的防震槽。
擋風玻璃外，新聞發布廳的穹頂正在滲出詭異的靛藍色，那是偽裝成霓虹燈的量子雷達在掃描入場人員。
他解開第二顆銅紐扣，微型反應堆的幽藍光芒在襯衫縫隙裡明滅不定，這裝置不僅能給納米機器人充電，還能乾擾三米內的生物電波檢測。
“鄔專家！”安檢口的機械臂突然發出警報，負責接待的上尉額頭沁出冷汗。
鄔淩從容地舉起盛瑤的發卡，納米機器人構建的生物密鑰瞬間讓掃描射線偏轉十五度。
當他踏入會場時，伊凡正在大屏上展示某段模糊的衛星影像，畫麵裡疑似本**艦正在爭議海域拋錨。
“……根據北約第17號情報共享條款。”伊凡帶著冰碴般冷意的俄語口音英語說道，虛擬投影將他銀灰色的瞳孔放大到整個環形屏幕，“貴方在聯合軍演中37%的指令延遲，是否證明指揮係統存在結構性缺陷？”
數百盞智能補光燈同時轉向鄔淩。
他注意到伊凡背後幕布的暗紋正在發生納米級位移，那些激光全息粒子組成的鳶尾花，此刻正以每秒三幀的速度重組為龍鱗圖案——這是盛瑤破譯的雲圖密碼，電離層擾動形成的電磁迷宮即將閉合。
“就像貴國去年在克裡米亞演習時，”鄔淩用袖扣輕敲話筒，次聲波震碎了伊凡耳麥裡的竊聽芯片，“聲稱雷達發現美人魚聲呐，後來證明是某位實習生的伏特加灑在了操作台上？”
低笑聲在各國記者席蕩開漣漪。
鄔淩的軍靴跟部微微發燙，那裡藏著從發卡提取的DA圖譜生成的反製代碼。
大屏突然閃爍，原本模糊的衛星影像被替換成伊凡在伏龍芝學院的畢業考卷——某道關於兩棲登陸的錯題正被紅色光圈反複標注。
“指揮權的精髓在於……”鄔淩剛要開口，耳骨傳導式通訊器突然傳來刺耳雜音。
二十公裡外的環城高架上，盛瑤正死死攥住車頂扶手，周特工的手槍在防彈玻璃上撞出蛛網狀裂痕。
“坐穩！”周特工猛打方向盤避開燃燒的路障，後視鏡裡三個戴紅外目鏡的襲擊者正在逼近。
流彈擦過後備箱時，盛瑤懷中的平板電腦突然亮起，鄔淩提前預設的應急程序自動啟動，附近交通燈的無線控製模塊瞬間過載，將追擊的摩托車隊籠罩在突然變紅的十字路口。
發布會現場突然陷入黑暗，應急電源啟動的七秒間隙裡，鄔淩摸到演講台邊緣的隱藏凹槽。
當燈光重新亮起時，他手中多了一支造型複古的鋼筆——實則是微型磁流體發生器。
伊凡的演講稿在強磁場作用下顯現出水印，那串波動頻率恰好與電磁脈衝武器的觸發圖譜吻合。
“看來某些人準備了雙份演講稿。”鄔淩將鋼筆輕輕推向**台中央，磁流體在桌麵蔓延成兩國邊境線的形狀，“就像2017年哈爾科夫電子戰中心的意外停電，當時貴方聲稱是鬆鼠咬斷了電纜……”
王部長的咳嗽聲突然從後排傳來。
鄔淩用餘光瞥見這位搖擺不定的上司正在摩挲加密通訊器，指腹懸在紅色按鍵上方兩毫米處顫抖——那是直接連通最高統帥部的緊急頻道。
穹頂的量子雷達突然發出蜂鳴，電離層擾動達到臨界值的警報聲響徹會場，而伊凡整理領帶的頻率已經加快到每秒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