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管噴出的蒸汽在零下二十攝氏度凝成冰晶,鄔淩踩著冷卻塔外沿的檢修梯縱身躍下,戰術靴底殘留的能量棒碎屑簌簌飄落。
他盯著三百米外那個被防塵網割裂成像素塊的剪影,視網膜邊緣的戰術目鏡不斷彈出警告——西南方裝甲車引擎重啟,東北角瞭望塔狙擊手正在調試熱成像儀。
“這瘋丫頭連濃縮咖啡都戒不掉。”鄔淩咬著後槽牙解開腰間速降索,指腹抹過磁暴發卡殘留的靜電,那是上個月他們在火箭軍靶場互彆衣襟時蹭上的。
當盛瑤的馬尾辮第七次擦著巡邏隊轉身的間隙閃過拐角,他終於像捕獵的雪豹般從通風管上方倒掛而下。
盛瑤的後頸突然觸到溫熱的手掌,驚叫聲被戰術手套捂住時,戰術目鏡的夜視模式剛好映出她瞳孔裡炸開的驚喜。
“你怎麼找到……”質問消散在零下二十攝氏度的白霧裡,鄔淩拽著她滾進廢棄的冷卻劑儲罐,鏽蝕的金屬壁震落三枚冰錐。
“火箭軍基地的濃縮咖啡機是俄式雙鍋爐,你喝咖啡時心跳會多出兩個舒張期震顫。”鄔淩扯下沾滿冷凝水的圍巾裹住盛瑤凍紅的耳尖,戰術目鏡的虹膜掃描顯示她的心律正以每分鐘一百二十七次瘋狂躍動。
儲罐外傳來德語呼喝,漢斯的巡邏犬正用爪子扒拉著他們藏身處五米外的雪堆。
盛瑤從戰術背心裡掏出微型攝像機:“孫教授說你的定位信號在指揮車附近消失……”話音未落,鄔淩突然扯開她馬尾辮上的磁暴發卡甩向通風管道。
藍紫色電弧炸響的刹那,三架巡飛彈無人機歪斜著撞上冷卻塔,爆開的鋁熱劑把雪地燒出熔岩般的橙紅斑塊。
“你的情報專家沒告訴你漢斯給無人機裝了石墨烯嗅探器?”鄔淩用匕首挑開儲罐底部的檢修蓋,遠處敵軍更換彈鏈的機械聲裡混入了德語版的臟話。
當盛瑤的靴尖勾到生鏽的齒輪組,他突然捏住她後頸——就像上次在聯合軍演時逮住偷拍隱形戰機的她。
結冰的輸氣管突然傳來震動,鄔淩反手甩出三枚偽裝的冷凝水冰彈。
爆開的霧氣中,他拽著盛瑤鑽過迷宮般的工業管道,戰術目鏡不斷用增強現實(AR)紅線標注出最佳逃逸路線。
“你該呆在後方做戰地甜心而不是……”話音未落,盛瑤突然把他撲倒在結霜的液壓杆後方,兩發狙擊彈鑿穿他們頭頂的蒸汽閥門。
“戰地甜心可不會記得某人在軍械庫用速溶咖啡冒充藍山豆。”盛瑤的呼吸掃過他凍僵的鼻尖,防塵網外五米處,漢斯的親衛隊正在檢查被磁暴發卡燒焦的巡飛彈殘骸。
當敵軍上膛聲再次響起,鄔淩突然扯斷兩截冷凝管,乳白色的液態氮在地上蜿蜒成詭異的莫比烏斯環。
巡邏隊的軍犬突然對著液態氮軌跡狂吠後退,漢斯副官咒罵著打開熱成像儀,卻見雪地上憑空浮現出輻射狀的灼熱腳印——那是鄔淩事先撒在靴底的氧化鐵粉末遇冷產生的放熱反應。
“量子誘餌生效了。”他貼著盛瑤發顫的肩胛骨輕笑,指尖彈飛最後一粒能量棒碎屑,碎屑精準落進三十米外的敵軍通訊車排氣管。
當偽裝的冷凝水冰彈第三次爆開時,鄔淩已經帶著盛瑤閃進地下管廊。
滲水的混凝土穹頂落下冰冷水滴,在他戰術目鏡的微光裡,盛瑤睫毛上凝結的冰晶正在緩慢融化,像是某種隨時會碎裂的星光。
地下管廊的黴味混著盛瑤發梢的咖啡香,鄔淩戰術手套上的冷凝水正順著她後頸的弧線滑進衣領。
當第六波巡邏隊的腳步聲碾過頭頂的鑄鐵井蓋時,他忽然發現懷裡的人在發抖——不是低溫引發的戰栗,而是某種蜷縮成團的愧疚。
“你的心跳在模仿摩爾斯電碼。”鄔淩用犬齒扯開急救包裡的熱能貼,隔著防彈背心都能感受到盛瑤肋骨間紊亂的震顫,“三短三長三短——求救信號可不是這麼用的。”
盛瑤的指甲幾乎要掐進他肩胛骨縫的舊傷,戰術目鏡的微光裡,她睫毛上融化的冰晶正順著臉頰蜿蜒成銀線:“孫教授說你的任務成功率是97.3%...”
“現在變成97.2%了。”鄔淩突然捏住她後頸,像拎犯錯的小獸似的迫使她抬頭。
管廊深處傳來齧齒類動物啃噬電纜的聲響,他拇指抹過她凍裂的唇角,“多出來的0.1%風險值,買到了量子幽靈計劃裡缺失的關鍵參數——比如漢斯給軍犬注射的類固醇劑量。”
盛瑤正要反駁,頭頂突然傳來金屬扭曲的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