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瑤摘下珍珠耳釘按在他掌心,這是他們約定的緊急通訊裝置。
納米級投影在牆麵上展開十七國代表近半年的行程軌跡,其中九人的行程都出現了詭異的六小時空白期。
“不是所有人都瞎了。”她指尖劃過加拿大代表上周突然造訪西非的航線,“但看得見的人更需要裝作無知。”
鄔淩突然抓住她手腕,戰術手套的防滑紋路在皮膚上壓出菱形的紅印。
電梯井傳來金屬碰撞聲,三個穿著阿瑪尼定製西裝的“清潔工”正在檢查每層樓的滅火器箱。
盛瑤的香根草香水味裡混進了****的氣息——這是有人動過她藏在手提包夾層的微型ep裝置。
“幫我訂十張不同航線的貨輪票。”鄔淩在盛瑤後腰的錄音筆上敲出摩爾斯電碼,袖扣裡的石墨烯傳感器顯示走廊空氣濕度驟降了15%。
這是微型無人機群靠近時的典型征兆。
當國際能源署宣布暫停極地研究基金時,鄔淩正在鹿特丹港的廢舊集裝箱碼頭調試地磁采集儀。
生鏽的箱體表麵布滿彈孔,他新買的液氦運輸船就偽裝成生鮮冷鏈貨輪停在第三泊位。
六個穿工裝褲的年輕人自稱是民間極客組織“深藍矩陣”成員,他們帶來的便攜式量子計算機還帶著南極科考站的防凍塗層。
“三萬噸級散貨船每月經過德雷克海峽的頻次。”鄔淩用激光筆在集裝箱內壁投射出航運路線圖,故意漏掉了最近三個月新增的十二個觀測浮標。
名叫卡洛的意大利青年推了推眼鏡,鏡架轉軸處藏著北約製式的射頻識彆芯片。
數據同步到83%時,集裝箱頂部的通風口突然噴出淡黃色氣體。
鄔淩戰術腰帶的壓力傳感器飆升至110千帕,他轉身用冷凍三文魚貨箱擋住盛瑤,魚鰓裡藏的納米機器人瞬間構建出防毒氣膜。
五個“極客”昏倒在地的姿勢過於整齊,就像軍事訓練中標準的遇襲倒地動作。
“他們後頸都有皮下植入物。”盛瑤用粉底盒裡的顯微鏡頭掃描到微凸的條形碼,“和上周襲擊日本實驗室的雇傭兵同款。”
鄔淩踢開卡洛的工裝靴,鞋跟裡掉出微型衛星信號發射器。
他抽出冷凍魚體內的液氮管,將發射器凍成零下196度的冰坨。
集裝箱外傳來集裝箱起重機啟動的轟鳴聲,二十米高的鋼鐵吊臂正朝著他們的位置傾斜。
“抓緊。”鄔淩扯開冷鏈貨櫃的偽裝層,露出內部銀灰色的磁懸浮逃生艙。
當起重機抓鉤撞破箱體的瞬間,他們順著預設的港口排汙管道衝進了鹿特丹運河。
三個月後出現在南非開普敦大學的鄔淩,名片上印著“海洋地質研究員”。
他正在演示如何用洗衣機改裝深海聲呐探測器,教室後排三個礦業公司派來的觀察員,始終沒發現投影儀支架裡嵌著南極冰層監測器的殘骸。
盛瑤扮成助教分發實驗器材時,袖口的紐扣攝像機拍下了驚人的畫麵:某位學生論文裡關於海底稀土分布的建模數據,竟與美軍第六艦隊上周機密演習的路徑高度重合。
她假裝失手打翻咖啡杯,滾燙液體精準澆滅了對方藏在鋼筆裡的信號發射器。
“今晚有颶風。”鄔淩突然提高音量敲擊黑板,摩爾斯電碼的震動通過金屬講台傳遍整個教室。
這是撤離暗號,十二個裝有自毀程序的移動硬盤開始在學生背包裡發熱。
當安全屋的防彈玻璃出現蛛網狀裂痕時,鄔淩剛解開南非礦務局的內部服務器。
加密數據流在液晶屏上呈現為暴風雪般的白噪音,他突然發現其中三組異常波動頻率,與三個月前鹿特丹港的衛星信號發射器殘留波形完全一致。
“不是礦業集團。”鄔淩把頻譜圖疊加在世界地圖上,手指沿著大西洋中脊緩緩移動,“這些信號基站的位置……”他的戰術腰帶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皮下植入的定位芯片開始不受控地發熱。
盛瑤衝進來砸碎正在過載的服務器主機,燃燒的電路板在防彈地板上迸出藍色火花。
煙霧報警器響起的刹那,他們看見窗外閃過六個紅點——這是狙擊步槍的激光瞄準器在尋找穿透防彈玻璃的微妙角度。
“走通風管道!”鄔淩撕開偽裝的牆紙露出合金暗道,掌心被隱藏的倒刺劃出三道血痕。
逃生通道裡的應急燈突然全部熄滅,盛瑤項鏈裡藏的熒光劑在黑暗中照出牆麵上密密麻麻的彈孔痕跡。
當兩人從汙水處理廠爬出來時,鄔淩的西裝內襯沾滿了甲烷結晶。
他望著港口停泊的液化天然氣運輸船,突然發現其中五艘船的吃水線比注冊噸位淺了二十厘米——這個誤差剛好能塞進一套軍用級聲呐乾擾係統。
“你看這個。”盛瑤擦拭著被酸雨腐蝕的平板電腦,屏幕勉強顯示出他們上周截獲的航運日誌。
在數百條正常記錄裡,有個自動生成的天氣代碼出現了本不該存在的“極光”標識。
鄔淩的瞳孔微微收縮,戰術手套的指尖在平板表麵按出橢圓形的白霧。
南極科考站的氣象代碼本被他撕碎在布魯塞爾的酒店碎紙機裡,此刻這個本該消失的密碼體係,正在南非的走私船上悄然複蘇。
潮濕的海風卷著電子焚毀的焦糊味掠過碼頭,鄔淩突然按住開始震顫的左耳。
植入式通訊器裡傳來南極冰層破裂的音頻,這段來自七小時前的延時數據,卻夾雜著二十年前軍用衛星特有的信道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