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她開始給祁晏安流膿的傷口放血。
該說不說,謝槿寧的止疼藥還是有點效果的,隨著藥效發作,祁晏安的痛意也逐漸在減少。
可是……
謝槿寧或許是為了看得更仔細,左手不自覺地就放上了祁晏安的肩上,身體也靠了上去。
這讓祁晏安的注意力直接從痛意轉移到了謝槿寧身上,心臟又開始跳得厲害,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正在全神貫注放血的謝槿寧似是感覺到了祁晏安的異常,抬頭瞧了他一眼,不解道“很……疼?”
從前她見過祁晏安受薑珩的暗算,性命垂危的時候,都不曾見他這副表情。
謝槿寧心想:難不成是因為這會年紀尚小,意誌力還沒有那麼強?
因為體型的差距,兩人現在的體位處在一高一低的局麵上。
所以,在祁晏安眼裡,謝槿寧就像一隻趴在他身上的小貓,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眼睫毛隨著眼睛一眨一眨地撲哧著。
祁晏安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猛地皺了皺眉,迅速地彆過了頭,耳邊紅得滾燙。
這些舉動在謝槿寧眼裡卻是,祁晏安疼得要死了!
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你且忍忍,馬上就好了,千萬彆暈過去!”
祁晏安看著彆處,死死地咬著嘴裡的布條。
過了一會,謝槿寧處理完了祁晏安身上流膿地地方,然後給他敷上了藥,纏上繃帶。
她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起身長舒了一口氣“好了。”
祁晏安臉上已然恢複了淡漠的神色,他拿下布條,合上衣裳站了起來。
謝槿寧收東西的時候摸到了藥瓶,她頓了頓,抬頭瞧了眼臉色蒼白的祁晏安。
“這算是解毒了嗎?”
前世,祁晏安到後麵權傾朝野,都未能徹底解毒。如今這隻是外敷的傷藥,真的能徹底解毒嗎?
祁晏安沒有回話,隻是上前把櫃子上的機關合上,收回了折扇。
“回去吧。”
謝槿寧知道祁晏安不想多說,便也沒再問,兩人一路無言,折騰了一早上,已然到了午時。
謝槿寧順路去拿了中午的飯食,祁晏安不便露麵,則是先回了底艙。
她拿完飯食,轉身走到底艙梯子下麵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她這輩子也忘不了的聲音。
“啊,這什麼呀這是,根本不能叫米粥吧,簡直就是水兌的,饅頭也都硬了,”
這麼傲慢嬌貴的聲音,除了謝沐瑤還能是誰。
一旁的謝郢川安慰道“阿瑤先將就一下,過兩日到了京城,阿兄帶你去吃好吃的。”
謝沐瑤的語氣中帶著些撒嬌的意味“哦~好吧。那就說好啦,我要去鬆鶴樓吃時興的酒菜!”
謝郢川滿是無奈,聲音中似是還帶著點寵溺“好。”
兩人有說有笑,慢悠悠地走上了樓梯,而樓梯下的謝槿寧,則是躲在陰影處,像隻陰溝裡的蟲子,窺探著本該屬於她的幸福。
她的親哥哥,從未帶她去逛過一次街,下過一次酒樓。
通往底艙的路一片漆黑,偶爾有一兩束陽光從上麵透下來。就像那年,她獨自一人在謝符走過的回廊一般。
那年,她被謝沐瑤在飯菜中下了夾竹桃之毒卻無人相信,眾人隻當她自己賊喊捉賊,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