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四周萬籟俱寂,一片靜謐無聲,但鄒觀林家中卻傳來了陣陣低語聲。
這些聲音如同幽靈一般,不經意間飄到了隔壁鄒忠標家,被他的妻子方馬芸敏銳地捕捉到了。好奇心作祟下,她像一隻貓一樣躡手躡腳地湊近牆邊,試圖偷聽鄒觀林家究竟在談論些什麼。
然而,這不聽還好,一聽可就出了大事。
原來,鄒觀林家正密謀著一件重要的事情,而作為隊長夫人的方馬芸居然是最晚得知的那個人!這讓她如何能忍?於是,她迫不及待地將此事告知了自己的丈夫鄒忠標。
鄒忠標聽聞後,眼睛一亮——這件事竟然還牽扯到錢財交易!他當機立斷,迅速喚醒了住在隔壁房間的兄長鄒詒標,並向他詳細講述了事情的始末。
緊接著,兩人毫不猶豫地采取了行動。畢竟,他們兩家人加起來也有足足六口人呢。
當鄒水金和鄒水根等人開始行動的時候,山上早已擠滿了人。顯然,這個原本隱秘的計劃已經徹底暴露,演變成了整個西山村民共同參與的一場大規模私人挖掘活動。
接下來的數日裡,家家戶戶都投入到了挖掘雞肝刺根的熱潮中。每個人都收獲頗豐,挖到了大量的雞肝刺根。不久之後,這個消息猶如一陣旋風,傳遍了隔壁大隊的際頭山村小隊。
這下可熱鬨了,周邊的人們像聞到花香的蜜蜂一樣紛紛聞風而動,加入到了挖掘雞肝刺根的行列中。一時間,挖雞肝刺根成為了一項熱門的家庭副業,人人都熱衷於此。
原本虹橋供銷社無人問津的山藥收購點突然變得門庭若市,前來售賣藥材的人絡繹不絕,這裡一下子成為了大規模收購藥材的地方。此時正是雞肝刺根產量最多的季節。
雞肝刺根的收購價格相當不錯,每斤乾品售價一分錢。短短數天時間裡,家家戶戶都能收獲十幾元錢,收入較多的家庭估計能賺到二十多元……這樣的收益幾乎相當於他們全年的總收入!
如今,雞肝刺根的收購工作已接近尾聲。
“嘿,老吳,我想打聽一下,除了雞肝刺根以外,這個季節還有沒有其他可以出售的、山上能夠采集到的乾貨呢?”鄒水根向供銷社的老吳詢問道。
老吳回答道:“碰巧,縣裡的物資公司近期需要一批紅藤,不知道你們西山那邊有沒有這種東西。”
鄒水根迫不及待地追問:“那他們需要的是乾燥的還是新鮮的呢?”
老吳回答:“當然是新鮮的了,但價格相對較低,大概是一毛五一一百斤吧。”
恰好這句話被鄒觀林聽到了,他像離弦的箭一樣連忙上前說道:“已經不算低啦,比生產隊的工資可是高出不少呢!”
鄒水根戲謔地嘲諷道:“小悶你這耳朵簡直就是兔子耳朵嘛,這麼低的聲音居然也能被你給聽見。”
“連賺錢的聲音都聽不到嗎?我可不是真正的聾子……”鄒觀林緊接著又說:“鷹鉤鼻,既然如此這般,我們回去後一定要記得保守這個秘密哦,這樣一來隻有我們兩家能夠率先收割紅藤啦。等到其他人發現的時候,我們早就已經把附近的地方都收割完咯。”
鄒水根回答道:“好嘞,但願這次你彆再像上次一樣泄密了,要是被全村人都知道了,用不了兩天這些紅藤就會被全部割光嘍。”
鄒觀林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表示:“唉,上次到底是怎麼泄密的,我到現在都還稀裡糊塗搞不清楚狀況呢。”
鄒水根順口答應道:“那就行,那我們現在趕緊回去準備吧,明天請一天假專門去收割。”
鄒觀林想了想後開口說道:“這次我們都把這件事保密起來,應該是可行的。小孩和婦女就彆讓他們參與進來了,這樣一來,保密性肯定會更好一些吧!”
鄒水根琢磨了一下,覺得確實如此,反正這些人也幫不上什麼大忙,於是便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鄒水根和鄒觀林二人回到西山時,太陽已西斜,接近傍晚五點鐘了。
鄒觀林一到家,甚至來不及喝口水,便如離弦之箭一般,拿起刀子就往門外衝去。
他的妻子愛巾見丈夫如此匆忙,急忙喊道:“小悶啊,馬上就要吃晚飯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鄒觀林不耐煩地罵道:“你這個蠢貨,怎麼如此囉囉嗦嗦?”
原來,鄒觀林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附近有個地方紅藤特彆多。他擔心要是被鄒水根搶先一步占了先機,那自己可就虧大了。所以,他才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急忙忙、屁顛屁顛地從家裡出發了。
鄒水根回到家裡,像往常一樣,默默地喝了口熱茶,仿佛這口熱茶能驅散他心中的疲憊。
鄒水根卻不慌不忙,他對西山的每一塊山都了如指掌,甚至對際頭山的山也非常熟悉。山裡有什麼?哪裡有……沒有他不知道的。
所以,他不緊不慢地叫上女兒鄒國英,帶上刀就上山割紅藤了。
當鄒水根和大女兒鄒國英到了山上,鄒觀林已經捆好了一把紅藤。
“小悶,你真厲害,這裡也被你搶了先,這裡可是最多的一塊地方啊。”鄒水根讚歎道。
鄒觀林正埋頭割著紅藤,聽到鄒水根的聲音,抬頭一看,發現他女兒也來了,心中頓時不平衡起來,說道:“鷹鉤鼻,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我們不是說好的,就我們兩個人來,你怎麼把你女兒也帶來了啊……”
鄒水根理直氣壯地說:“廢話,我們這不就是兩個人來嗎?又哪來的第三個人呢?”
鄒觀林十分無語,腸子都悔青了,但也隻好說道:“記得明天就我們兩家,每家隻兩個人,可不能再加人了哈。”
“嗯。”鄒水根敷衍的回道。
沒過多久,三個人各自都割了百十來斤,天也黑了,他們便回家吃晚飯,決定明天再來。
回到家中,他們都沒有把割紅藤的重要事情告訴其他人,各自都和家裡人保密,絕口不提。
第二天,天還沒亮,鄒觀林和他的父親鄒炳坤就迫不及待地向山裡出發了,好像去晚了紅藤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鄒水根也帶著鄒國英,急匆匆地上山,好像去晚了就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
他們不約而同地來到了楊梅籠,又碰上了。
他們倆本來就是西山最精明的兩個人,誰也不服誰,都喜歡把對方看成競爭對手。
鄒觀林喜歡投機取巧,愛耍小聰明,活脫脫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讓人避而遠之。
而鄒水根聰明能乾,心思縝密,可謂是西山的智多星,讓人敬佩不已。
一個早工下來,收獲滿滿,就像農民伯伯看著自己豐收的莊稼一樣,滿心歡喜。
生產隊起工了。今日乃蘇古畈鏟玉米草之日。
鄒觀林與其他生產隊員皆已抵達,唯缺鄒水根與其女鄒國英。
鄒觀林心下犯起了嘀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實則,鄒水根早已向隊長請了一日假,決意舉家上山好生割一日草,如此便可搶占先機。主要是自己腰疼,請假甚好請,亦無人會察覺其中有何貓膩。
鄒觀林左等右等,仍未見鄒水根前來上工,心中那個懊悔啊!為何自己每次都要遜鄒水根一籌呢?
此刻他心中明了,自己唯有設法脫身,他想帶上老爸一起,又擔心會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