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建民還跟爺爺講述了許多關於今天學校開批鬥大會的整個過程,並手舞足蹈的比劃著給爺爺看……
轉眼間,天氣已經徹底轉冷,進入了寒冬時節。
“小狗悶來了,等下要給大家拍照呢。”鄒小紅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鳥一般,興高采烈地跑去幾位哥哥家裡打招呼,讓大家提前做好準備,把自己收拾得整潔得體一些。
而這個小狗悶,則是狗裡聾子的小兒子。
說起狗裡聾子,他可是有著一門令人稱讚的手藝——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那個時候,無論是村裡的大事小事,如果有需要寫字的地方,人們都會前往他家,請他幫忙書寫。
狗裡聾子他家就位於鄒石清家的隔壁,那座寬敞的大房子原本屬於兩家共同所有,這是在解放時期分配給他的產業。
小狗悶自從父親離世以後,便開始了四處漂泊的生活。幸運的是,他頭腦聰慧,無論走到哪裡,總能夠找到食物果腹,也算得上是一個緊跟時代潮流的人。
小狗悶自幼就喜歡去鄒水金家玩耍,因此在那裡,他感覺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自由自在。
鄒森田整個大家族都忙碌了起來,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地做著準備工作,興致勃勃地翻找著最漂亮的衣物。
然而,鄒建民家的經濟狀況較為拮據,他們實在無法拿出一件像樣的衣服。由於家中兄弟姐妹眾多,通常情況下,每兩年才能擁有一件新衣服,而且往往是大孩子穿過的舊衣服再傳給小孩子穿。
正好趕上冬天,過年的新衣都還沒來得及去做呢!所以隻能在舊衣服堆裡挑一挑了。
而鄒偉民要比鄒建民小兩歲,個子也相對矮小一些,等到他選的時候,自然也就隻有那些破舊不堪的衣服可選了。
其中有一件稱得上是“傳家寶”級彆的紅色燈芯絨棉襖,最初是已經過世的大哥鄒穀銀穿過的。自從大哥去世以後,這件棉襖便傳給了大姐鄒風英。
鄒建民身材高大挺拔,自七歲開始便披上了那件衣裳,一披便是三年之久。直到十歲那年的生辰,他才如願以償地換上嶄新的衣物。
而那件傳承家族曆史的紅色燈芯絨棉襖,則順理成章地傳遞給了弟弟鄒偉民。
這一下可讓鄒偉民怒火中燒,眼看著周圍的小夥伴們都身著光鮮亮麗、款式新穎的漂亮服飾留影紀念,唯獨自己裹著一件滿是補丁、破舊不堪的棉襖,向來對容貌和穿著十分在意的他又怎能輕易罷休?
"老二,快來拍照啦!"父親鄒水金大聲呼喊著。
"不...我才不要拍呢!"鄒偉民怒不可遏地回絕道,並將那件補丁累累的紅色棉襖狠狠地甩在地上。
鄒水金憤怒至極,胸膛劇烈起伏,雙眼圓睜,怒目而視,嘴裡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不拍就打死你……”那語氣中的威脅意味,簡直是昭然若揭。
鄒偉民一聽到這話,心中恐懼萬分,雙腿像裝了風火輪一樣,飛也似的狂奔起來,其速度快得猶如閃電一般。
鄒水金正手持砍柴刀,氣勢洶洶地追殺過去。
鄒偉民回頭瞥見爸爸手持凶器,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扯開嗓子拚命哭喊道:“我沒有新衣服,我就是不拍照!”然而,由於過度驚慌失措,他在奔跑途中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鄒水金手一揮,將砍柴刀順勢拋出……
砍柴刀在半空中急速飛行,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鄒偉民頭部旁邊。
這驚險一幕,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還好砍柴刀並未傷及鄒偉民分毫。(當然,這隻不過是鄒水金嚇唬兒子的一種手段罷了,他又怎會忍心真的砍下去呢?)
很快,鄒偉民就被鄒水金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動作輕盈而迅速,仿佛在拎一隻小雞一般。
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準備將鄒偉民扔下那高達四米多的田阪下麵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鄒風英和鄒小紅及時趕到了現場。她們心急如焚地攔住了鄒水金,竭儘全力阻止他將鄒偉民扔下去。
恰巧此時,汪有根乾完農活背著鋤頭回來,路過這裡時看到了這一幕。他立刻大聲呼喊著鄒水金:“水晶包啊!你這個人真是愚笨至極啊!這麼大個人了做事也不動動腦子想想後果!這麼高的地方把自己的親生兒子丟下去,那還能有命活嗎?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嘛!趕緊把你兒子給放下來!”
聽到這話,鄒水金如夢初醒般地放下了手中的兒子,並向堂哥汪有根解釋道:“這個忤逆不孝的臭小子,我正在教訓他呢!他實在是太過頑皮搗蛋、不聽管教了,我一時情緒激動失控,沒能控製好自己的行為。大哥啊,你說我又怎會真的把他扔下去呢?我隻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而已啦。”說完,鄒水金無奈地歎了口氣。
汪有根操著一口濃厚的客家話說到:“這麼高,真丟下去,會出人命的,教育孩子可不能這麼乾呐!”
“大哥!你誤會了,我也就是嚇嚇他,真不好意思哈!可能是我這教育方式不大對頭,但一想到他這麼不聽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鄒水金趕忙向他堂哥解釋道……
其實,鄒水金怎麼會對小孩子下狠手呢,他沒念過什麼書,沒啥文化,做事難免會粗魯一些,但他心地善良、心胸豁達,對自己弟弟妹妹都非常疼愛,又怎麼可能對自家子女存有壞心思呢。
歸根結底,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裝裝樣子,目的就是要樹立起做父親的威嚴罷了。
鄒小紅將侄兒鄒偉民帶回家裡後,先幫他洗淨臉龐,並輕聲安撫道:“等到過年的時候,姑姑會給你做一件嶄新的棉襖哦!”聽到這話,鄒偉民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隨後,鄒小紅又拿出那件已經打了補丁的紅棉襖,仔細地幫鄒偉民穿上。
這件紅棉襖可是傳家之寶呢!它先是傳給了鄒偉英,接著又傳到了鄒華明手中。然而,不幸的是,由於鄒水金與妻子發生激烈爭吵,鄒水金一怒之下竟然將這件傳家寶棉襖砍成了一條條碎片……
時光荏苒,轉眼間又迎來了一個春天。
此時的鄒建民已經十二歲了。在這個雨水充沛的季節裡,大人們總是憂心忡忡,而老師們也格外辛苦。
尤其是那座長川大木橋,每逢此時便會被洶湧的洪水衝垮。這使得人們想要過河變得異常困難,他們不得不選擇撐著木排艱難渡河。
若是遇到水位過高的情況,人們就隻能繞遠路翻過山嶺,再從虹橋那邊通過。這種狀況無疑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諸多不便,但大家也無可奈何。
通常情況下,如果遇到漲水的時候,都會由老師撐著木排護送學生們過河。早上則是由家長負責護送孩子們過河,到了晚上放學的時候,則由老師來護送。
如此一來,大人們可真是辛苦極了!他們需要早早起床將孩子們送到長川去上學,然後再匆忙趕回西山的生產隊裡勞作。
每天都要行走四華裡的山路,還要背著孩子們過河去上學。
這天,鄒水金因為稍微睡過頭了一些,所以他便帶著兒子急匆匆地趕往學校。
也正是因為遲到了這麼一小會兒,就發生了驚險萬分但卻有驚無險的一幕……
“現在河水已經開始上漲了,洪水有些大呢。老建古,你快坐到我的肩膀上來,我馱著你過河。”鄒水金蹲下身子對兒子說道。
鄒水金剛一下河走了沒幾步路,水勢變得越來越洶湧澎湃,他連忙又對兒子說道:“老建古,彆怕,你坐穩當了,緊緊抱住伯(爸爸)的頭,千萬彆鬆手哦!”
鄒建民顫抖著聲音回答道:“伯,我好害怕。”
鄒水金再次安慰他道:“彆怕,把眼睛閉上,不要去看水。”
"伯啊!這水都已經淹到您脖子啦!我的褲子更是濕透透的,全都濕噠噠的了呀!"鄒建民驚恐萬分地呼喊著......那顆心被嚇得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一般......
此刻,水流愈發湍急,水位不斷上升,眼看著就要漫過鄒水金的嘴巴了。
他對遊泳一竅不通,可以說是個徹頭徹尾的旱鴨子,然而在洪水中跋涉前行卻是他獨有的拿手好戲。儘管他身材矮小,但他的毅力超乎常人地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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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故事作者:天外小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