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如同帶著尖銳的冰碴子般直直刺入了小影子的心,小影子趴伏的身影一抖,冷汗立馬就下來了。
“草民在。”
“朕給你,和你弟弟一個機會,所有的一切,不得有絲毫隱瞞。”
說話間,大殿內已經閃進來好幾個全身黑衣的暗衛,虎視眈眈地盯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笑笑哪裡見過這場麵,嚇得一直往哥哥身上縮,他還隻是個三歲被囚禁,幾乎與世隔絕了三年的小孩子呢。
小影子將失而複得的弟弟緊緊抱入懷中,牢牢捂住他的耳朵,接下來的故事笑笑知道的並不全麵,他生怕笑笑幼小的心靈再經曆一次摧殘。
“四年前,陳國常家被陳王以私藏國寶的罪名圍困於常府,我和笑笑隻是家仆的孩子,卻還是被抓出去,眼睜睜看著為首那個貼身侍奉陳王的公公,從自己身上拿出國寶,隨後下令對常府所有的人趕儘殺絕。”
說到這裡,小影子喉嚨梗塞,好半晌才繼續道:
“太久了,陛下恕罪,草民隻記得當時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慘叫和鮮血,草民的父親為母親和我們攔住了官兵,被一刀刺穿了肚子,母親帶著草民和笑笑逃到後院,鑽狗洞讓我們兩個逃出去了。”
“可是,草民的母親沒能逃出來,當著草民和笑笑的麵,母親胸前刺出了一把刀。”
常樂樂閉上眼,仿佛又看見不斷從母親口中噴湧而出的鮮血,和那一句句沒有聲音的“快跑”。
“草民抱著笑笑,拚命地跑,拚命地跑,直跑到一個乞丐窩才撿回了一條命,誰知後來帶著笑笑乞討度日時,卻還是被抓進了宮。”
“草民被取名無影,被迫學了那隱蔽之術,那幫無恥賊人拿草民的弟弟來威脅草民!將草民送入慕國!偽裝成良家的子弟進宮!作為他們在慕國的眼線,棋子!”
常樂樂說的越來越激烈,眼睛紅的幾欲滴出血,卻不知想到什麼,整個人陡然冷靜下來。
“直到幾月前,小殿下出現的消息被陳王得知,陳王命草民接近小殿下,等待他的吩咐,伺機下手。”
聽到這裡,坐在上位的三人都情不自禁的繃緊了身子。
慕白沉聲問道:
“那賤人吩咐了你什麼?”
常樂樂默默從袖中掏出那黃色的藥包。
“草民久未下手,陳王便命人送來這藥包,威脅草民將裡麵的東西混入小殿下的飲食中。”
常樂樂手顫抖著,聲音更是抖的不行。
“可草民下不去手,原本隻待明日,草民便要吞下這藥,去與弟弟團聚的。”
“未曾想今日得見草民弟弟,感激不儘,懇請陛下,看在小殿下的份兒上,留草民弟弟一命,草民願以死謝罪。”
說完這句,常樂樂“嘭”的一聲將頭重重磕在地上。
殿內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慕白招招手,暗衛中便有人會意的上前拿走了那包藥。
“帶著你弟弟回去,明早朕要看到你們兩個乾乾淨淨的出現在星星麵前,你說的朕自會去查,記住,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人盯著。”
常樂樂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反應過來後連忙抱著笑笑不斷的磕頭。
“謝陛下!謝小殿下!”
笑笑還有些茫然,守在一旁的暗衛已經上前帶兩兄弟下去了。
“去查。”
剩下的暗衛低頭領命,一個呼吸間已然消失了蹤影。
有了常樂樂的供詞,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很快就會被呈到慕白麵前,隻要常樂樂說的是真的,慕白就會看在幼崽對他們兄弟倆的喜愛上放過他們。
但接下來一段時間,三個爹恐怕不會放任幼崽離開他們的視線了,不管何時都至少有一人陪伴才行。
想到這裡,三人眸色幽幽。
哪怕是在慕國,在戒備最最嚴密的皇宮,都不能保證幼崽的安全嗎?
既如此,這個天下,該有一位共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