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了。
隻是這個世界的大梁並沒有過年的說法。
於是。
蘇辰在藥房裡,度過了第十四個冷清的跨年夜。
“舊帝去,新帝來,也不知道大梁的這位小皇帝能夠堅持多久。”
閒來無事。
在藥房裡,蘇辰雕刻了幾個木碑,第一個木牌是天武帝,在位二十四年,他於二十三年時七月來到了這個世界。
第二個木碑,則是連帝號都沒有的廢帝七皇子,在位隻有短短幾個月,大梁就被撥亂反正,重回“正軌”。
第三個木碑,撥回正軌的“建武帝”,在位十年。
藥房裡,蘇辰拿著匕首,認真的雕刻了第三個木牌,這位建武新帝,讓大梁皇位重新脫軌的少年皇帝。
是的。
這位少年皇帝,並沒有取新帝號,直接就是繼承了建武帝的帝號,為建武新帝,今年還是建武十一年。
“大梁皇帝都短命,也不知道你能夠堅持多久。”
“希望你能帶來些新氣象吧。”
蘇辰將雕好的建武新帝放在了木架上。
隨後。
他打開門戶,開始迎接這新年的第一天。
清掃門前落雪。
隻是這毫無意義,今年的風雪不僅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狂風帶著白雪,漫天而來,仿佛是想要吞沒這個風雨飄搖十三年的大梁皇都。
“許爺。”
有玄色太監路過藥房,行色匆匆,跟蘇辰打了個招呼,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就很快不見了蹤影。
一天過去了。
藥房裡,蘇辰看了一天的藥書,並沒有一個問診的顧客。
這不正常。
新年迎來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風雪,正常來說,越是此等寒冷冬天,得病的底層太監宮女越是多,他的生意越是好。
可是沒有。
“所以,這一場冬天到底要死多少人,才會結束?”
蘇辰一.夜沒睡,書中藥書的文字怎麼也看不下去。
在藥房裡,他側耳傾聽著這怒號的風雪,宛若聽到了夾裹在這其中,無數在皇宮死去的生魂在訴說冤屈。
第二日,蘇辰早早的打開了藥房的門。
皇宮越發的清冷起來。
在這皇宮裡的落雪,也越來越厚,無人打理,也不知道乾這些除雪雜事的玄色小太監是不是也已經死了。
中午。
淨身房,拉來了一車又一車的懵懂少年,很快,嶄新的玄色小太監們誕生了。
就連藥房都分配來了一個少年。
他有些清秀,輕咬嘴唇,在藥房角落蜷縮著身子,如同受傷的小獸,哪怕是上了藥,也難以遮掩身體某處的那一份疼痛。
還有那一份喪失男人尊嚴的恥辱。
“我這裡其實不需要分配徒弟的。”
蘇辰朝著眼前的藍袍太監說著。
這名藍袍,他不認識。
顯然不是剛提拔上來,就是其他紅袍總管的手下。
“這是陛下的意思。”
“今年這場寒冬太過酷烈,需要補充許多太監奴仆,這隻是開始,說不定,你也會悄然消失在這場冬天裡,誰知道呢?”
藍袍冷笑說完,扭頭離去。
一時間。
藥房裡,就隻剩下蘇辰跟這名小太監。
氣氛一陣沉默。
“我叫許歌,藥房許歌,會一點醫術,你可以吃一點櫃子裡的凝血散,傷口會好的快些。”
“在藥房,你可以跟我學一些醫術,等到三十年後,出宮還鄉,還有一門技術可以糊口……”
“當然,如果你可以熬到三十年之後的話……”
蘇辰主動打破了沉默。
小太監有些木吶,沒有說話,等蘇辰走後,才拖著疼痛的下.體,去尋了些凝血散吃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
蘇辰跟這小太監,一起生活,小太監下.體逐漸愈合後,勤快了起來,手腳麻利,將藥房裡的雜務都給包攬了。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