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落月山莊的宅子,修的宏偉大氣,飛簷翹角,雕梁畫棟,占地麵積寬大,且院牆高聳而無際,也難怪令人惦記。
白霞山莊的人此時全都站在落月山莊的門前,為首的是一略顯老態的男子,不過他們卻並沒有什麼氣焰囂張的臉色,反而緊盯著院內,眼神之間忽明忽暗。
“?”
“這是怎麼回事?”
小廝壓低了聲音:“天書院的那幾個年輕人也來了,兩方先前已經照過麵,不過不知為何,白霞仙莊沒有入莊。”
向太守眉心微皺,心說天書院的人也盯上了這宅子?於是他思索片刻,決定暫不下車,先行觀望。
未消片刻,季憂與匡誠便從宅中出來,而方若瑤則跟在他們身後。
雙方在院門之前對視,氣氛一時間凝固不已。
向太守忍不住攥緊了雙拳,心說這怕不是要起衝突。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白霞山莊並未露出怒意,而是全都盯住了麵前那個提劍的男子,就連莊主也是。
“季兄怎麼有些興奮了?”
“把沒人看管的東西占了叫偷,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可以搶了。”
“?”
季憂看向白霞山莊的眾人,周身的劍氣逐漸升騰。
但令人意外的是,白霞山莊的莊主皺眉許久之後忽然朝前拱手,隨後便帶著身後十餘名弟子轉身離去。
豐州這片地界之上,無論附屬於仙宗還是世家的仙莊,終究都是外來者。
在豐州沒有世家的情況之下,誰都能來分一杯羹。
但當那年輕男子入院之前對他自報家門之後,他就知道這宅子自己是拿不到了。
因為豐州此地,將要迎來真正意義上的豐州之主。
當然,許多仙莊都不願意見到這一局麵。
此人或許會遭遇暗殺,投毒,甚至可能會迎來正麵衝突,但白霞山莊的莊主不想出頭。
他今年七十三歲,融道初境,本不該懼怕一位通玄中境,但據傳聞說,靈劍山有一位天賦卓絕的融道中境,名為公輸仇,在靈劍山也算是萬眾矚目的強者,可就連這般人物,都險些死於他手。
宅子哪裡都有,但命卻隻有一條。
匡誠忍不住愕然:“季兄,他們走了,這要如何?”
季憂眯起眼睛:“將人嚇走是高級的搶劫手段,在我們的行規之中也算是搶劫成功,不違匪心,我有宅子了。”
“?”
丹水郡太守正在馬車之上看著這一幕,隨後便盯著那佩劍的年輕男子,神情之中流露出一絲疑惑。
修仙者與凡人之間,消息並不互通。
其隔閡就如同邱忠當初在玉陽縣所說的那般,凡人連仰麵視仙都不可。
再加上季憂入內院的事剛發生不久,唯一與仙宗相關的落月山莊又人去樓空,以至於丹水郡這片地頭上,消息要比外界延遲一年還久。
所以向太守想不明白,為何往日裡氣焰滔天,曾不惜以全郡生靈為威脅而索要宅子的白霞山莊,此時竟然會甘願離去。
那年輕的天書院學子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名招生教習的仆從弟子而已。
莫非是因為天書院的名頭?
向太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好消息未起衝突,他就不需要冒險露麵。
“走吧,先回府。”
向太守看了一眼那年輕的劍客,隨後對著車架上的馬夫說了一聲。
馬夫聞聲點頭,駕著馬車匆匆回了府中。
此時天色漸黑,西去的斜陽以燦爛的日光染透了層雲,熏紅了整塊長天,向夫人與向芙正在太守府的門前等候。
落月山莊搬走的這半年,連她們也見識過白霞山莊的咄咄逼人,自然知道這件事搪塞太久後終究會釀成災禍。
如今看到相公安然歸來,心中不禁鬆了口氣。
“他們,沒有逼你嗎?”
向太守搖了搖頭:“我在馬車之中,沒有出來。”
向夫人有些驚詫:“那他們此刻還在仙莊門前?”
“已經走了。”
“沒有要到宅子,這些仙人怎麼會走?”
向太守思量許久後開口:“我去的時候,隨曹仙長而來的那兩位年輕學子也在,那白霞山莊的人見狀便走了,許是怕了天書院的威名。”
向芙聽後不禁微微一怔:“雖說天書院是大夏聖宗,可七大仙宗之間卻從未有過所謂從屬關係的,一照麵就走?”
“這一點我也說不清楚,但無論如何,終歸是少了一事。”
正在此時,一名小廝忽然匆匆而來:“老爺,方才天書院的幾位仙長說想要落月山莊的宅子,讓我來知會一聲。”
向太守聞聲皺眉:“那宅子是給玄元仙府的,雖說落月山莊已經搬離,但仙府內未必不會有人接手,你以此理由前去回絕便是。”
“我也是這麼婉拒的,可他們說什麼仙規什麼的,還說什麼本土雲雲,什麼有擇地權,總而言之,他們說太守您無權過問。”
向芙聽後忍不住冷笑一聲:“丹水郡是爹爹的治下,爹爹又怎會無權過問?你也不必去回絕了,他們明日便要離開,無需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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