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傳我將令。”
“三軍整備,立刻隨我追擊北匈奴!”
顧晟似乎是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切,表情十分嚴肅。
聞言,耿秉整個人瞬間一愣。
直接追擊?
現在?
他咽了口唾沫,連忙開口“將軍,我軍疲敝,何不趁此機會好好休整,以圖後事?”
雖然他也想立功。
但他是真的覺著顧晟有點過於心急了。
此番本就是急行軍。
再加上這一次的大戰,漢軍早已是人困馬乏,此時追擊豈不是便宜了敵軍?
但顧晟卻是十分堅決,直接搖了搖頭,道“機不可失,時不我待。”
“北匈奴以為能趁著我軍勢弱,儘滅我等。”
“這才同時對我以及仲華動兵。”
“如今車師失控,無法再給他們補給糧草。”
“北匈奴的補給線便是他們最大敗筆。”
“絕不可讓他們休整。”
“必須趁此機會,以雷霆之勢將北匈奴徹底掃出西域!”
說著,他看向了身後的將士,“車師數次歸附我大漢後又謀反。”
“此次,更是陷我軍陷入險境。”
“著你帶領著弟兄們,斬車師二王,屠車師境內所有反我大漢之人,徹底控製車師,為我大軍準備糧草!”
“告訴整個西域不忠於我大漢,是要付出代價的!”
顧晟絲毫不隱藏自己的殺氣。
“喏!”將士領命離去。
耿秉默默的咽了口唾沫。
顧晟這種與洛陽時完全不同的感覺,給他的壓力極大。
但看著顧晟此時的狀態,他還是不由得開口道“將軍何不好好休養,就由末將前去追擊?”
“不必!”
顧晟直接擺了擺手。
他倒並不是因為想要這份功勞,實在是意識到了這個機會的難得。
交給彆人,他不放心!
耿秉雖然仍是無奈,但也隻能拱手稱是。
三軍整備!
這段時間顧晟也是並未休息,通過探馬的情報,他就這樣站在堪地圖麵前,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思考著各種可能。
終於,等到耿秉再次前來時。
顧晟便已經想好了一切。
他將整個大軍分為了三路。
一路為
——追擊軍。
此路大軍必須要將北匈奴咬死,使他無暇他顧。
第二路則是預備隊。
此次追擊與之前的追擊不同,北匈奴的大軍可不是殘軍,士氣雖頹但卻還沒有崩掉。
必須要保證大漢將士們的一定戰鬥力。
而第三路則是由他親自率領的截擊軍。
這一路是最為重要的。
就是要根據北匈奴的路線提前進行下一步的預判,成伏兵和截殺的作用。
其實這一路大軍自然是由一直追隨顧晟的軍隊為主最好。
但顧晟這一次卻並不打算帶他們。
大軍疲敝,這些人當今必須要好好休整,同時徹底安頓整個車師也是關鍵,這些計劃必須要確保後方不能出問題。
甚至就連一直追隨他的幾個將領顧晟都不打算帶。
但這一次,這些個將軍卻不答應了。
“將軍,之前末將便浪費掉了一次機會,如今雖疲,但就連將軍都仍要率軍殺敵,何況我等?”
這是竇固說的。
如今的他對於顧晟可謂是心服口服。
無論是從魄力上亦或是能力上,他都感覺到了自己與顧晟的差距。
“不錯!我等豈能在此時讓將軍獨自前行?大丈夫當死則死,有何懼哉?”
耿恭亦是開言。
“沒錯!我等願隨將軍前去殺敵,寧死不退!!”
聲聲呐喊於軍營之中響起。
耿秉詫異的看著耿恭。
怎麼回事?
自己這個堂弟不是心高氣傲嘛?怎麼變成如今這般了?
未經曆過圍城的他,此時自然無法理解到這群將軍們對於顧晟的感情。
對於他們而言。
顧晟已經是徹底征服了他們。
“好!”
看著眼前的眾人,顧晟深深的吸了口氣,眼神變得愈發銳利,“既如此,那我等便一同前去。”
“此戰若勝,便共立萬古刻石之功!”
“若敗;”
“我等便一起馬革裹屍而還!”
三軍雷動!
顧晟片刻便安頓好了一切。
旋即立刻整頓兵馬,直接追擊而去!
北匈奴退兵的唯一方向便是龜茲。
龜茲國乃是絲綢之路的要道,誰掌控了這裡就可謂是徹底掌控了絲綢之路的主動權。
如今的龜茲早已被北匈奴掌控。
並通過龜茲輻射向四方,包括班超如今所在的疏勒國。
在班超未曾前去疏勒國之前。
疏勒國的王兜題便是北匈奴安排的龜茲人。
顧晟在穿插包抄戰術上的造詣極深。
他打算沿孔雀河河穀西進,穿越庫車綠洲邊緣,直逼龜茲城。
意圖將整個匈奴的大軍完全困死在龜茲國邊緣。
這樣做的風險的確很大。
畢竟龜茲國內亦有著北匈奴的勢力。
但顧晟這樣做,自然有著他的判斷。
——班超如今仍在疏勒國內!
疏勒國絕對未曾失。
若是不然,北匈奴早已是大軍壓境,他們不可能守得住!
這就是顧晟對於整體戰局的判斷!
如今北匈奴退兵,大軍兵鋒直逼龜茲,圍攻疏勒的北匈奴軍定然會一同退去。
班超隻要能抓住這次機會。
一旦動兵,那龜茲國內便無暇他顧!
這便是最好的機會!
至於班超會不會反攻?
既為兄弟,又豈能不了解對方?
事情也正如顧晟的判斷。
班超於軍事上的能力本就不差,在察覺到北匈奴軍意圖撤退後,他立刻就猜出了戰局有所轉變。
當即便準備反攻!
北匈奴雙向開戰的弊端於此刻展現的淋漓儘致。
班超如今可不僅僅隻是三十六騎。
而是有著疏勒國與於闐國兩國的兵馬。
雖然相比於大漢這種大國,這兩國的兵力自然不值得一提。
但彆忘了,這本就是在西域!
班超馬不停蹄,直接就纏住了準備撤回龜茲的北匈奴軍。
也正是因為如此。
整個龜茲國大亂。
顧晟於此機會真的擋住了要退回來的北匈奴軍。
前後夾擊!
又是一場慘烈的大戰。
北匈奴軍完全亂了,事情的變換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他們就沒想過漢軍會不顧疲敝冒險來追擊。
更是想不到兩線的將軍為何沒有聯係會在同一時間做出相同的判斷!
當軍心生出動搖的那一刻,這一戰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在留下三千餘人後。
左鹿蠡王隻得折向西北,朝著姑墨國方向再次奔逃。
但顧晟又豈會能留下這種空隙?
當北匈奴軍被他截住的那一刻起,此戰的結局便已然注定。
他馬不停蹄,迅速追擊。
同時間,耿秉所率的一路大軍亦是絲毫未停。
兩軍共同進攻姑墨。
而當顧晟大勝之時,班超便已經完全沒有了阻隔,他迅速攻破龜茲東境,同時進兵再攻姑墨。
三軍齊動!
左鹿蠡王棄城夜逃。
顧晟親率大軍追擊,斬敵萬餘人,繳獲無數。
北匈奴於西域徹底崩盤。
薄奴單於大懼,絕議西遁。
一戰,西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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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初元年八月,西域都護晟守焉耆,虜攻之不能克。
會遣駙馬都尉耿秉領銳卒二萬馳援,星夜兼程至焉耆。晟乃開城與秉合勢,前後夾擊,大破車師軍,虜眾潰散,棄甲遁龜茲。
晟遂總製諸軍,分三路進討
以駙馬都尉耿秉為中軍,率步騎萬餘循漠南迫擊;
自領輕騎五千,潛行戈壁,迂回龜茲北隘;
時軍司馬班超於疏勒國,集於闐、疏勒兵萬餘,出蔥嶺東襲龜茲側翼,以震龜茲。
晟親冒矢石突陣,斬左鹿蠡王麾下名王六人,虜眾潰散,遺屍三千餘具,餘部倉皇奔姑墨。
時超已破龜茲東境,斷其糧援,遂攻姑墨、
晟登高誓眾曰“昔陳湯斬郅支,今當效之!”
乃以衝車毀垣,弩砲齊發。匈奴力竭,棄城夜遁,漢軍追斬萬餘級,俘牛羊十萬,血浸流沙,胡笳聲絕。
北單於震怖,舉族西遷,不敢複窺漢塞。
自蒲類海至蔥嶺,商旅無警,駝鈴悠揚。
章帝聞捷,詔曰“晟奮雷霆,揚萬裡天威。”命刻石赤穀城,文曰“建初蕩寇,三軍勠力,胡塵永靖,山河無缺。”西域五十餘國皆遣子入侍,貢駝馬珍寶,稽首稱“天漢不棄”。
——《後漢書顧晟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