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代先人留下來的國力,讓顧熙有了十足的底氣。
就在永元四年,秋。
顧熙親自於冀州,開啟了這場注定會名垂青史的浩蕩工程。
他命令各地官府組織百姓。
並親自督工,製定標準。
蝗蟲的蟲卵一般於地下一寸左右,在當前的這種封建時代,要想完全做到標準化的工程那是不可能的。
顧熙隻能儘可能的讓百姓將土翻的更深一些。
顧氏子弟於農耕方麵的才能天下皆知。
更彆說顧熙現在的聲望早已是揚名整個天下。
各地百姓本就苦災害久矣。
麵對這個政策,根本就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更何況顧熙還帶頭下田?
整個冀州都開始動了起來。
甚至就連各地大族,都在紛紛配合著此事。
天災是不分人的。
相比於正常的百姓,甚至他們這些擁有著更多土地的大族更怕災害。
隻不過不同的是他們還能活下去。
而百姓活不下去。
顧易一直都在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種舉措到底有沒有作用。
按照原本的曆史來看,整個東漢在這段時間的天災是源源不斷的。
彆的不說。
就單說蝗災,便足足持續了整整六年之久。
將整個東漢曆代先帝留下的底蘊,幾乎榨乾。
雖然如今之大漢相比於原本曆史強盛了不少,但人口的增加亦是加大了糧食的消耗。
顧熙具體能不能提前結束這一切,他亦不能確定。
.....
顧熙雖然於外總督著冀州一切。
而大漢廟堂內,卻也並沒有停下來。
十月。
沿海州郡傳來消息。
說是有海賊襲擊城池,劫掠百姓。
這種事自然不用麻煩顧熙。
鄧綏迅速便製定了策略,派遣王宗、法雄等將領率軍前去滅賊,連戰連捷。
並且鄧綏在監督著其他州郡賑災的同時。
亦是沒有放棄對於人才的招攬。
張衡等人相繼臨朝。
而劉祜如今也是有了轉變,或是因為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被處置,亦或是因為顧熙當初的承諾。
當他漸漸安心下來,從另一個角度去觀察鄧綏之後。
竟真的發現鄧綏其實並不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
無論是從治國上來看也好;
亦或是其他方麵也罷;
鄧綏與當初的竇太後完全不同。
而且最關鍵的是,隨著他開始更加刻苦之後,鄧綏亦是漸漸減少了對他的說教。
這絕對是一個重大的改變。
皇帝哪怕無權,但卻亦是皇帝。
當這個皇帝與攝政太後漸漸走到了一起後,那對整個朝堂都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整個大漢好像都變了。
冀州土地雖廣,但耕地卻有限。
在顧熙這種身份之人,捷力要去做成一件事時,並不需要廢多少時間。
就在翻地完成之後。
顧熙又進行了一係列的排查。
要求百姓種下與往年完全不同之作物。
昔年種粟,那便改種豆!
昔年種豆,那便種粟!
雖然這樣做或許會影響產量。
但對於當前的大漢而言,止住蝗災才是重中之重。
——永元五年,春耕之時。
顧熙與隨行官員於整個冀州之地督查。
看著那一個個於田地之中奔波的百姓,官員們的心情皆是有些沉重。
他們的樣子與表情完全不同。
常年的天災,早已將他們逼到了絕境,身形看上去都是有些瘦弱。
大族的佃農也是如此。
但他們的臉上皆帶著濃濃的期盼之色。
顯然,都在期待著今年的收成。
顧氏出手治理蝗災,這給了他們很高的希望。
這是最為純粹的期待。
亦是信仰帶給他們的力量。
“太傅……”跟在顧熙身後,袁敞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若是今年仍舊有蝗災,我等該當如何啊?”
袁敞是袁安的第三子,現任司空,性格剛正不阿,深受顧熙的器重。
其實在原本的曆史之中他此時早都已經死了。
至於原因便是因為與鄧綏不和。
但如今因為有著顧熙的存在。
他完美的成了這些大臣與鄧綏之間的緩衝段,所以這才還在世上。
“能如何?”顧熙表情平靜,淡然說道,“唯有換其他辦法,繼續治災罷了。”
聞言,袁敞沉默了下來,深深歎了口氣後,才再次說道:
“這老天不知要考驗我大漢到何時啊。”
哪怕再有才能之人亦是逃不過時代的局限性。
袁敞顯然也是如此。
聽到這話,顧熙漸漸停下了腳步。
看著那一個個於田地之中忙碌的農戶,看著他們臉上期待的表情,旋即又抬頭看向了天空。
他怎麼會沒有壓力呢?
可以說,一切的擔子幾乎都是他再抗。
但是對於顧熙而言,他隻是有著自己的堅持。
絕不能讓大漢在他手中出錯!
沉默了片刻後,顧熙忽然開口,似在喃喃自語一般,“若我等當真是在與老天對弈...”
“那我也要勝天半子。”
他語氣一頓,轉頭看向錯愕在原地的眾官員,格外堅定地繼續說道:
“我絕對不能讓大漢倒在我的手裡。”
“絕對不能!”
說罷,顧熙再次踏步向前而去。
看著顧熙的背影,群臣滿臉愕然。
天下目光皆彙聚於此。
對於此次顧氏子弟治理蝗災,天下百姓們的反應幾乎都是相同的。
———都有著極大的期望。
隨著春耕結束,各地作物相繼長出。
最不願聽到的消息仍舊傳來。
大漢十三州,有九州之地爆發蝗災。
而冀州亦在其中。
隻不過相比於其他州郡的蝗災與冀州去年的蝗災,今年冀州的蝗災卻要小了許多。
顧熙隻是讓各地百姓依照舊法,進行捕殺...
竟就把這蝗災壓了下來!
雖然還有遺留同樣也是對作物造成了傷害,但卻遠不及達到災情的地步。
此事一出,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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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元四年,時並涼大饑,餓殍塞道。
太傅顧熙平叛班師,未詣雒陽奏捷,獨率虎賁百騎徑趨並州督賑。
是歲夏,冀、兗、豫、青、徐諸郡蝗起蔽天,翅震如雷,晝夜晦暝者三日。
熙雖憶文成侯所留舊典,乃督冀州民掘地二丈,將蝗蝻固封於地下。
躬執耒耜於钜鹿郊,背胝滲血,漬於耒柄。
百姓見紫袍染塵,皆涕泣力作。
翌歲,九州蝗熾,唯冀境田疇間偶見飛影,較諸郡十不存一。
帝嘗歎:“顧公裂背以活萬民,此社稷之禎也。”
——《後漢書.顧熙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