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武階先天初期,總算馬虎對得起修仙世家的名頭。羅簡資問明薛通來曆,沉吟片刻,
“好吧,大公子身中劇毒,已六十三年矣,陸續請了十幾位醫師,俱無法根治。隻能由神羅門的藥師定期汲毒,一次次續命,楊道長願意試的話,就隨老朽進府。”
“但醜話需說在前,治療有效,曲家才會付錢,道長若介意,就不必去了。”羅簡資特意申明。
“煩請羅管家帶路!”薛通笑嗬嗬說道。他來曲震清家,自非為了賺錢或行俠仗義。
……庭院古樸,轉過數道回廊,穿過假山水榭,來到一座小院。
“家主裡麵等著,他老人家脾氣大,楊道長見諒。”羅簡資打招呼道。
“無妨”薛通途中回憶,因骨傀浸毒所需,辛苦查閱太白醫經、各宗門毒經的往事。
他感覺並沒多少把握,治好曲震清之子,曲麟體內的頑毒。
“但兜底的手段總歸在,可像神羅門藥師那樣,定期汲毒。”薛通暗道。
“又是哪裡來的騙子,曲家要被你們騙光了!”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尖叫道。
屋裡走出一人。七八十歲的容貌,比羅簡資還垂垂年邁,麵色發黑,皺紋密布,空蕩的褲管露出乾枯的腳踝,手背上的血管,青色蚯蚓般盤根錯節。
曲震清先天後期,作為大家族之主,顯得頗為寒酸。曲震清的家族,十六代修仙,至其高祖一代,達到了頂峰。
曲震清高祖宗師後期,曾祖中期,祖父初期,然其父輩,竟未及宗師,係前九代人不曾有過之事!
其父晚年,陸續變賣家產,狂買靈丹衝刺,但始終未能晉級宗師。家族的接力幫,二百年前傳至曲震清,豈料他愈發的不濟,先天後期,即走到了武道的儘頭!
曲家地產屋產大量變賣,曲府後院,原本山嶺成片、麵積達五萬餘平方裡,如今隻剩區區幾百之數。
曲震清寄予厚望的長子曲麟,先天初期那年,在賀州境內密林,被樹上垂下的毒蟲猛咬了一口,從此染毒。
毒素六十餘年無法除儘,武階已退回至後天。曲震清餘下四兒兩女,皆天資平平,驗武結果三十節上下,難望曲麟四十八節武脈的項背。
“先不談錢,試著解毒要緊,即便一時效果不佳,楊某也願花心血琢磨,大可就暫住曲家。”薛通不怒不嗔道。
他來宛城,是為藏身曲府,曲家終究乃修仙世家,府宅一帶,靈氣比灩霞山還略略勝出。
雖然這在沄熙算不了什麼,但完全滿足薛通之需。
“一麵療毒、一麵修煉,尋機融入沄熙玄界。”這便是薛通的如意算盤!
“那也得試試你醫術怎樣,否則沒空留你,白耗時間。”曲震清皺眉,猛晃了幾下腦袋,神經質般說道。
薛通點頭不語。曲震清揚手,一隻墨綠瓷瓶便飛至薛通跟前。
“隻能看三眼,聞三聞,隨後老夫便以身試毒,看你救不救得了!”曲震清激動哆嗦道。
“你說什麼!”曲震清的測試匪夷所思,哪有主動服毒,考驗彆人救不救得了的。
“曲震清壓力太大,人快瘋了!”薛通看了眼羅簡資,心道。羅簡資一臉愁苦,估計也有主人要瘋了的感覺。
“楊道長稍放寬心,家主有自製解藥,一旦吐血,羅某會立刻解毒,隻是又需吃苦三月了。”
“那樣的話,楊某先看看毒液。”薛通屏息,拔去瓶塞。一種黃豔豔的毒液,非常奇特。
薛通輕輕晃了晃瓷瓶,觀察泡沫和升騰的朦朧毒氣。薛通僅吸了一星半點的空氣,辨析鼻腔裡的的感覺。
“毒液係三至四種蟲毒,及兩種蛇毒的混合,蜈蚣、毛蟲、肉蠶,或許還有毒蚯,可以確定的是,赤棘毛蟲和黑鷘蜈蚣必在其內。”
“用銀霖回春丸,輔以蛇藥彌消丹,當能解毒。”
“即使留點殘毒,以法力逼出便是。”薛通話音未落,曲震清已奪過瓷瓶,指甲在乾巴巴的手臂上深深一劃,將半瓶毒液,倒在了鮮血淋漓的傷口。
傷口迅速變黑,冒起黃煙。薛通輕拍儲物袋,飛出一粒銀色藥丸,將其彈射入曲震清的嘴巴,隨後的那粒翠綠藥丸一分為二,又將半粒彌消丹,送進了曲震清嘴裡。
“我就不信你會吐血,這可是正五品的靈丹!”薛通笑道。曲震清愣了愣,猛地跪倒大哭,
“道長救救吾兒,救救曲家!”薛通解毒之法得當,毫不猶豫施行,絕非紙上談兵,拿不出高級解藥之人,這讓曲震清看到了前所未見的希望。
一股大力托起曲震清,
“曲麟身中何毒”薛通問道。
“沒看清毒蟲,但跡象顯示,極可能是條花冠蜈蚣!”曲震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