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通緊閉洞門,徜徉在神魂道術的幻覺中。
他壓箱底的手段,一為通天靈寶,二乃血脈真身。
靈寶不可用,引來仙人或靈界修士,後果不堪設想。
但血脈真身薛通從未能真正隨心而發,極不可靠。
好在他有一月的時間醞釀,切入點當屬道訣構建的神思幻境。
薛通需營造令其急怒攻心,激發血脈的虛幻景象。
薛通識海,一幅沄熙修士大肆屠殺的景象。
一幕幕血腥畫麵,衝虛門人一批批倒地。
但幻覺終是假象,薛通試罷三日,怎麼也無法沉浸其間,找不到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幻境不真,需從頭再來。”
薛通清空念想,緩緩進入一種虛空飄渺的無我境界。
識海依稀浮現無憂峰,服飾奇特的葛淰族人,乘坐密集如雨的騖船,火攻雷擊,將衝虛殿燒成了火海。
到處是焦黑的屍體,乾涸的血汙。
樊如花遭人圍攻,幾乎衣不蔽體,滿身傷痕。
徐世炬哈哈狂笑,“本尊要活的,抓回去做女奴!”
薛通見之聞之,目眥儘裂!
骨上血紋倏然一亮,熱血沸騰!
骨骼脆豆般爆鳴,血光大放,股股濃煙噴出體外。
薛通身軀驟然暴長三丈,覆蓋一層厚厚獸毛,頭大如屋,拳似磨盤。
“轟!”
薛通一拳砸向地麵,力穿十丈,打出一口深井!
小蓮峰隨之強烈震動,石土雨點般滾落。
樊如花驚出隔壁洞府,鳳眼圓睜,不知何故。
薛通掙脫出幻境,趁真身尚在,修煉魘骨真魔訣。
血冷他後走出地宮,對樊如花說道:“勿需緊張,我在想應對之策。”
“有辦法了”
“大致有了,得找個地方再驗證。”
薛通飛遁至一片無人山嶺,服下溢火丹,重起神魂道訣。
約兩日光景,神思幻境的感覺徐徐再現。
“嗷!”
紅毛半猿怪獸怒嘯,拳如山至。
花崗巨岩騰空而起,碎成了粉末!
……
反複練習,薛通終可在一炷香內激發真身。
他叫來樊如花,當場演示。
“你怎成了半人半猿的怪物!”樊如花驚道。
“血脈真身尚未成型,但足夠殺王統一幫人了!”
“怎麼變身的”樊如花問道。
“假想幻境內怒至極點爆發,若沄熙武者來小蓮峰,師妹需儘力拖延時間,待我沉入幻境,變身殺了那幫狗賊!”
“你若變不成,我們就全完了。”樊如花提醒道。
“我變得成,幻境每次進入皆覺新鮮,舊記憶可先用道訣抹去。”
“太冒險了吧,如花覺得,忍為上策,留幾件法寶保全衝虛門,我們走!”
“不,薛某勢在必得,絕不能讓徐世炬之流的訛詐得逞!”薛通說道。
他尚有靈寶底牌,萬不得已時可用。
……
一月後。
衝虛殿前,幾束煙花射入高空,預警宗門核心領地遭人入侵。
數艘騖船由遠及近,一艘去往無憂峰,餘者直奔薛通洞府。
樊如花雲鬆樹下已修煉了十日,一見警訊,立即傳訊薛通。
來的果然是沄熙武者。
王統身高六尺,綠麵褐發,神情陰冷似冰,步履沉著堅定。
他身邊那人,一頭亂發,闊額高鼻,死魚般灰色的眼睛,十指形似枯木。
王統、徐世炬、馬洪,硯山宗鬱修捷、扈堃、趙銘境,攜十數先天高階。
陣容強大,一半的人即能輕鬆滅掉衝虛門。
“薛通人呢”
徐世炬見到樊如花,放心了大半,嘴角掛著獰笑問道。
樊如花捋了捋秀發,深吸一口氣,“各位前輩來小蓮峰,知會衝虛門吧”
樊如花心知,對這些人,無所謂得罪不得罪,薛通變不了身,大家死路一條。
“哼,吾等已派人去告知鮑興,本尊問你薛通在是不在”徐世炬喝問道。
“師兄在修煉,我已傳音告知,等門主來了,他才方便出來說話。”
徐世炬手掌輕輕一撥。
一股大力,瞬間推開了樊如花。
“薛通,速速滾出,交了法寶,隨吾等回沄熙!”徐世炬大聲喝喊。
地宮內,薛通收到傳訊即服下溢火丹,助力升高血溫,他口誦神魂道訣,眼前景物逐漸模糊
但事到臨頭,心神難免波動,薛通幾句道訣念過,始終無法切入那種空天飄渺,俯瞰無憂峰的意境。
薛通心裡發慌,瞬回至冰冷的現實。
幾次試過,愈發的不順。
此時徐世炬喊聲傳至其耳,更令薛通心臟收縮,識海思緒再也平靜不了。
“諸位前輩,玄門道義總歸要講的吧,門主未到,就硬闖他人府洞。”
“我師兄煉功正至緊要關頭,一時半會無法停下,可否稍待片刻”
樊如花同樣大喊道。
薛通心領神會,聲音穿透石門和防護法陣,說道:“薛某煉功氣岔,半身動彈不得,請諸位稍等。”
他長籲一氣,閉目再念神魂道訣。
“等鮑興來了再說!”王統開口道。
沒一會的功夫,葛淰族去往無憂峰的騖船,接來了鮑興、宇文誠。
“鮑門主,沄熙玄界找薛通有事,叨擾了。”硯山宗主鬱修捷口是心非,假作客氣姿態說道。
鮑興見此架勢還能說什麼鬱修捷一隻手就能要了他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