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個能力知道吧!
“小橘子,彭玄道長神通廣大,他既然留下這樣的字條,就說明,你肯定有能力解決乾旱問題。”
朱標溫聲道,
“你好好想想看,他是不是教過你什麼求雨的法子?”
“仔細想想……”
朱橘:“……”
祈雨那是雷法的內容!我敢保證,我一丁點都不會啊!
我要是會,還用你們說?早就興致勃勃的登壇做法去了!
他正迷糊著,此刻劍琪已是泡好兩杯茶,遞了上來。
“太子殿下,吳王殿下,請慢用。”
說著,她又小心翼翼的將朱元璋那一杯已經喝的差不多的茶取走,打算拿去添水。
“嗯。”
朱標微微頷首,抿了一口茶。
而正在懵逼狀態的朱橘,看到了劍琪,此刻腦海中卻是閃過一道靈光。
誒!
風濕骨痛,老寒腿?
他猛地抬頭,見天上豔陽高照,彆說是雨了,就是一點雲汽都沒有!
這樣的天氣,哪裡像是會下雨的樣子?
可人身上的毛病是不會騙人的,風濕病一犯,那風雨必將來臨,因為這個病,就是最好的空氣濕度檢測器!
“嘶……”
朱橘神色一正,陷入了沉思之中。
見他如此,朱元璋和朱標相視一眼,皆是神色一凜。
這小子,難道真有辦法?!
兩人都放慢了動作,不敢打擾朱橘思考。
片刻後。
“老爹,要是能把雨求來,是不是對咱們有很大的好處?”
朱橘抬頭道。
朱元璋一愣,旋即點了點頭。
“那是自然!要是求雨成功,必然會讓皇家的威望更上一層樓!”
朱標更是一臉篤定的道,
“無論是老百姓還是官員,都被這一場乾旱搞的焦頭爛額,年初的時候那一派好景象,大家都以為今年是個豐年,中間也都風調雨順,誰能想到會突如其來一場大旱?”
“現在所有人都在渴望甘霖,這一場雨要是能落下來,不知道多少人會彈冠相慶!久旱逢甘霖,這絕對是天大的喜事!”
“而這場雨若是我們皇家求來的,無論是爹,還是你,隻要能求來,那就說明老天爺對咱們朱家是滿意的,因為滿意,才會同意!”
“曆朝曆代,皇帝親自求雨成功,都是被史官作為德政聖跡來大書特書的,而老百姓們也絕對是歌頌聖明君主的功德!”
“咱們要是能成功,再加以些許的宣傳,皇權就可更加神聖!父皇也為會世人所膜拜!如果是你求來的,你也會為世人所膜拜!”
“明白了吧?”
朱橘聽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臭小子,你真的有辦法?”
朱元璋盯著朱橘,正色道,
“你要是有辦法,就儘管說出來,不要有顧慮!”
“無論付出多少代價!咱都全力支持你!隻要你能把雨給求下來,咱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重八牌大餅又畫上了。
然而,這回朱橘卻是搖了搖頭。
“我倒是有幾分把握讓雨落下來,但是這個被世人所膜拜的機會,還是給老爹你吧,我不需要,我這個人喜歡低調,不喜歡張揚。”
他道,
“到時候把聲勢搞得浩大一些,把滿朝文武,以及娘啊,還有一些後宮妃嬪、皇子,能帶的全都帶上!”
“這樣求到了甘霖,您老人家就可以直接原地封聖了!”
朱元璋聽到這話,眼睛驟然一亮。
“臭小子,你真有辦法?”
他連道,
“你有辦法之前怎麼不早說?!真是!”
朱橘嘿然一笑。
“那個時候,時機未到嘛……”
“現在時機到了,所以可以……本來我也沒想到的,剛才靈光一閃,突然就想到了。”
朱標聞言,也是笑了起來。
“看來彭道長的確是神通廣大,你這辦法是靈光一閃才有的,他竟然都能料到。”
“天地之間,確實有高人,不可不敬畏啊!”
一時間,彭玄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拔高了不少。
料事如神到這種程度,就是諸葛亮在世,也沒這麼牛吧?
“咱可以讓全家一起出動,再把滿朝文武,以及在京的,周邊的各路官員都叫上,把排場拉滿,這並不難。”
朱元璋盯著朱橘,沉聲道,
“可問題在於,你真有十足把握求雨成功?”
“咱之前早就跟你說過,求雨可以,但必須要成功!如果失敗,咱這張老臉沒地方擱!威望也會大大降低!”
這事兒,不成功,便成仁!
不是長臉,就是丟臉,不存在折中的選項!要不然,以老朱這勤快的性子,早就祭天求雨去了,哪裡還會猶豫到現在?
朱橘聞言,卻是咧嘴一笑。
“十足把握不敢說,九成九的把握還是有的。”
他道,
“您老要是信我,那就去求!而且要快!最好今天或者明天,就直接去求!”
“要是不信,就繼續在宮裡待著唄,我估摸著,這雨你就算不去求,也快下了,隻不過那樣的話,您老就少漲一波威望罷了。”
不說十成,那是朱橘嚴謹。
萬一有點不可抗力因素是吧……不能把話說太滿。
朱元璋抬頭看天。
“這晴空萬裡,熱的咱發瘟。”
老朱皺著眉頭道,
“這能是快要下雨的天氣?”
“老子讀書不多,你小子可彆蒙老子!”
朱橘聳了聳肩,抿了一口藏紅花茶。
朱元璋則陷入了糾結之中。
“爹,小弟出言和做事,好像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朱標忽的開口提醒道,
“既然他這麼講,那應該是有必成的把握。”
“我覺得,還是相信他吧!”
經曆了那麼多事情,朱標已然是對朱橘升起了一種彆樣的信任。
不管事情有多離譜,隻要朱橘說能成,那就肯定沒問題!
“嘿嘿,還是大哥有慧眼。”
朱橘嘿然一笑,朝著朱標挑了挑眉。
兄弟倆相視一眼,默契非常。
“……行吧!”
朱元璋斟酌再三,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起身道,
“你小子也確實沒讓咱失望過,這次為了老百姓,也為了咱自己,就搏一把!”
“你給咱說個數,最多幾天能讓雨落下來,咱心裡也好有個底!”
朱橘摸了摸下巴。
“最多啊……七天?”
他試探性的道。
老寒腿發作,幾天能下雨……他這確實是不知道啊!
快的可能馬上就下了,慢的……誰知道呢?
“七天?!”
朱元璋瞪眼道,
“你知不知道,去求雨咱是要輟朝的!整個朝廷都得罷工,還要大家一起吃素,就在那太陽底下曬,眼巴巴的等著老天下雨。”
“你讓咱在那曬七天七夜,雨沒來,咱先暈過去了!你老娘身體那麼孱弱,她肯定第一個暈!”
“七天不行,太久了!”
朱橘訕訕一笑。
“那……三天?”
他有些不確定的道,
“三天應該也差不多了。”
朱元璋;“……”
本來老朱還是對朱橘挺有信心的,結果看這小子現在的模樣,他也是惱了。
“不是,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就滾蛋!彆害你老子到時候受折磨還丟臉!”
朱橘神色一凜!
“就三天!三天之內,肯定下雨了!”
他一臉篤定的道,
“趕緊準備準備,最好明天上午就到位!”
“晚了我怕錯過!”
朱元璋一臉狐疑的站起身來,背著手在院子裡來回踱了幾步。
“明天上午?剛才還說七天,現在趕起來又這麼趕……”
“行吧,咱去跟你娘商量一下,這麼趕的話,咱今天夜裡就得把行程安排好……乾脆,就去紫金山求雨吧!當初咱也是在那裡祭天登基的!在老天爺那,總歸也有幾分麵子。”
……
次日。
天剛蒙蒙亮,應天郊外紫金山下,已然是密密麻麻聚集了許多人。
官員們帶著濃濃的困倦之意,在皇帝的強製命令下,不得不在此就位,一個個都還打著哈欠。
“哈——哎!好端端的,求什麼雨啊?這天氣,是能把雨求下來的樣子麼?”
“是啊……也不知道陛下怎麼想的,真要求雨,也得找個陰涼點的日子吧,這才清晨,我都覺得有點熱了,今天絕對又是豔陽高照!”
“我估摸著,陛下也是沒了辦法,乾旱越來越嚴重,總得做出一些措施吧?按照天人感應的理論,這一直乾旱,好像說的也是皇帝失德所致,我記得沒錯吧?”
“說話小心點!來了就來了,老老實實的待著,不要再亂議論發牢騷!”
“……”
官員們閒來無事,聚成三團五團,竊竊私語不斷,這邊聲音弱下去了,那邊聲音又響了起來。
站在最前麵的朱元璋倒也不管身後吵鬨,此刻手裡攥著一張求雨表文,正認真掃視著。
“寫得倒也誠懇。”
他評價了一句,輕聲感慨道,
“但願這一篇表文,能感動上蒼,降下甘霖吧。”
“要不然,老百姓的日子是真的難過了……”
一邊說著,朱元璋還擦了擦額頭的汗。
農民出身的他,知道風雲變化對老百姓來說有多重要!
如果求不來雨,不光是一年白乾,還會影響一家子的生存!
“重八,喝口水吧。”
馬秀英送上了水囊,道,
“看你一早上就開始忙活了,嘴都乾裂了。”
朱元璋聞言,卻是擺了擺手。
“不,咱不渴,放著吧。”
他正色道,
“縱然真的渴,也不能喝,咱要向上天表達咱的誠心,要是渴了就喝,餓了就吃,那和享受有什麼區彆?”
“咱得拿出自己的堅韌勁兒來!那才有機會打動上蒼!”
馬秀英點了點頭。
“好,你不喝,那我也不喝。”
“你是皇帝,我是皇後,我們就得帶頭做出表率,讓上蒼看到我們的誠意!”
她的目光,亦是堅定。
要麼不做,既然做了,那就得態度端正!
否則,上天不但不會降下吉祥,反而會給予災禍!
“陛下。”
一個身著青色官麅的官員走了上來,恭聲道:
“吉時已到,今日祈雨的方位也已經測定了,就在正北方向,也就是對著紫金山的方向。”
朱元璋點了點頭。
他順著官員的指引,走到了紫金山前。
正前方,有一尊大鼎,其中已有焰火燃燒。
隻見他將祈雨表文端端正正的拿在了手裡,隻此一個動作,便讓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後方,朱橘嘴裡叼著一根稻草,單手倚靠在徐妙雲的肩膀上。
他和徐妙雲大婚的事兒,已經是人儘皆知,所以兩人現在已經是準夫妻的身份,自然也不會避諱什麼,光明正大的膩歪在一起就行,不用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
雖然但是,這樣的動作,還是有那麼幾分‘有傷風化’。
“哎呀,彆貼著我。”
徐妙雲紅著臉道,
“陛下已經開始念祈雨表文了,嚴肅一點,大家都嚴肅著呢。”
身為徐達之女,未來的吳王妃,她自然也在跟隨求雨的隊列之中。
可以這麼說,今天能來求雨的,都是大明核心圈層人物。
“嗐,都是走形式罷了,真祈雨又不是這樣的。”
朱橘昂首道,
“真正的祈雨,必然是修煉雷法的高功法師,以自身內煉之水火,引動天地之水火,水火既濟,方能有雨,而後,再以秘法招攝雷部眾將,以風雷助之!”
“如此一來,祈雨方才能成。”
“老爹這次祈雨,還是靠我進行技術支持呢,不是正宗的。”
徐妙雲聞言,秀眉微微一挑。
“你提供技術支持?”
她有些好奇的問道,
“什麼技術?你……用雷法?”
“我知道雷祖,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十字天經!我說的沒錯吧?”
徐妙雲知道朱橘整天修道,愛屋及烏之下,自然而然的也了解了一些道教知識。
“哈哈哈,雷祖聖號你念得挺溜。”
朱橘哈哈一笑,道,
“不過,我不會雷法。”
“那種高明道法,師父會不會都不知道,我這樣的小菜鳥,怎麼可能會?”
“不過,雷祖的聖號確實挺好的,你沒事兒多念念,上回師父跟我說,十字天經的含金量,還要在玉樞寶經之上,大道至簡。”
徐妙雲噢了一聲,乖乖點頭。
朱橘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回頭就念上。
“那到底是什麼技術支持?”
她再度問道。
朱橘笑而不語。
技術支持——一條老寒腿。
這話能說嗎?不能!
嘩啦!
正此時,前方不遠處,朱元璋已然是將祈雨表文念誦完畢,雙手一投,將其投入了大鼎之內!
旋即,朱元璋便跪在了地上,身形筆直。
他這一跪,馬秀英、朱標以及一眾妃嬪皇子皆是跪了下來!
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後方的官員以及勳貴、勳貴家眷也都紛紛跪倒,皆如朱元璋一般,身形筆直,模樣虔誠而又恭敬。
至於隨行的侍從婢女們,則是退的遠遠的,他們倒不是不用跪,而是沒有資格!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太陽慢慢的上升,天地皆被日芒所耀。
紫金山下,沒有一絲一毫的風,以至於那些柔嫩的小草都是靜悄悄的,筆直的立於荒地之中。
然而,草無風能立,人無風就難忍,兩個多時辰過去,天地之間卻是沒有半點動靜,空中甚至連飛鳥都不曾掠過。
整座天地,宛若一尊熱爐。
最前方的朱元璋,此刻身上的明黃色龍袍早已濕透,他的額頭更是布滿了汗水,模糊了整個視線。
即便如此,他的後背還是挺的筆直。
這是一場作秀沒錯,身為皇帝,總是要作各種各樣的秀,但其實有一個更精準的詞形容他的這種行為——
表率!
在身後官員們、妃嬪們都有些受不了而身形傾斜的時候,他身為天子,無時無刻不為所有人做著表率!
同樣起到表率作用的,還有他的皇後——馬秀英,他的太子——朱標。
誠然,馬秀英和朱標相對於朱元璋而言,身體要弱上不少,尤其是朱標,大病初愈的他,其實是受不了這種長時間的暴曬的。
可他繼承了父親的堅韌意誌,就像那一次,在華蓋殿外硬生生跪了五個時辰一樣,現在的他,照樣能夠靠自己的意誌撐住!
朱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後麵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甚至,上天也在看著自己!
精神點,彆丟分啊!
帝後太子三人組,就這麼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三角陣,無論後麵怎麼東倒西歪,他們三個卻是巍然不動,宛若泥塑。
“老三,我快渴死了。”
“我也是……嘶,我這後背也抽了,疼死了……”
“歇會兒,應該沒事兒……我這有個小葫蘆,今天早上來的時候裝了水,來,喝點解解渴。”
朱樉和朱棡跪在後頭,已然是腰酸背痛,饑渴難耐,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這一回,朱樉比較機智,灌了一個葫蘆的水隨身攜帶而來,此刻可以作為補給。
啵!
木塞子打開,朱樉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而後將其遞給了朱棡。
朱棡整個人放鬆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荒地上,接過葫蘆就是一頓猛喝,整個人總算是放鬆了幾分。
“咱們還要跪多久啊?”
“不知道……得到打動上天,把雨降下來吧。”
“啊?那要是不降雨呢?咱們就一直這樣跪著?三天五天也都一直跪下去?”
朱棡有些絕望。
兩個時辰他都已經有點頂不住了,這要是兩天,乃至三天……
那他真的會昏過去的!
“彆發牢騷了,你看老四……”
朱樉指了指一旁的朱棣,朱棡便順著瞧了過去。
隻見朱棣一聲不吭,看著朱元璋的背影,身形挺拔,縱然渾身都濕透,也沒有偷懶。
“老四,你渴不渴,喝點水?”
朱棡將葫蘆在朱棣麵前晃了晃,小聲道。
朱棣掃了他一眼,卻是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繼續跪好。
滴答,滴答。
豆大的汗珠,從朱棣的臉上滾落,把荒地染出了一片黑色。
朱棡:“……”
“不是,我說老四,咱們就是當藩王,你拚什麼命啊!”
他有些費解的道。
看朱棣這架勢,他是想向父皇看齊啊!
就當個藩王,有必要這樣對自己高要求嗎?大哥撐著那也就算了,畢竟他是太子,你朱棣看齊個什麼勁兒,難道你以後也想稱皇稱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