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胥盯著呂嫣把手帕係在臉上遮住,才重新下了馬車。呂嫣在他後麵下車,兩隻眼睛裡露出不爽。
“這次是在路邊樹林發現的,足足有十幾具,形容可怖,麵目猙獰。”
如今這些屍體,齊齊整整,碼在義莊裡。
樹林也被搜索了一遍,除了滿地血汙,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看守屍體的,是一名校尉,校尉是從六品,見到謝胥這個從三品還是很巴結的,“謝指揮來了,下官一直守在這裡,絕沒有旁人進入。”
雖然謝胥現在還是個“代”指揮,但轉正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所以安敢怠慢。
仵作自然是跟著來了,一看到擺在屋裡十幾具蓋著白布的屍身,還是忍不住的心驚肉跳。
太凶殘了。
“這都是趙無雙殺的嗎?”白布被揭開,露出裡麵猙獰的死狀。屍體上的刀痕,觸目驚心。
呂嫣跟在謝胥的身後走進來,撲麵而來一股肅殺陰冷之氣,周身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寒意緊緊包裹。
她不喜歡死人,卻偏偏被迫一直麵對死人。
謝胥裹緊大氅,他的鞭傷未愈,喉間總有一股腥甜。他想掏出手帕,卻突然意識到手帕剛才已經給了呂嫣了。
“這十幾人的身份查明了嗎?”
“是附近的行腳商,帶了貨物進京,現在十幾箱貨物就丟在外麵。對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文書和出城令牌都不見了,很可能是那女犯拿走了,有這兩樣東西在手,她可以易容成另一人逃出京城。”
謝胥故意看了一眼呂嫣,慢慢問道:“這次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剛發現的屍體,死了不久,發現的時候身上的血都還沒凝固。”校尉拍胸脯說道:“而且有人親眼看見,當時是一個女人和這夥人纏鬥在一起。”
必定就是那個女犯趙無雙。難怪校尉這麼殷勤,一旦抓到線索,謝胥怎不記他這個人情。
呂嫣忍不住插了一句:“那怎麼沒有連目擊者一起殺了?”
這趙無雙也真是的,都殺了十幾個人了,還不把目擊者給殺了一勞永逸?
那校尉似乎被呂嫣給噎了一下,瞪著這莫名其妙的女子:“自然是因為,因為離得遠,目擊者就是路過的商人,看到了一眼罷了。”
呂嫣好奇:“既然隻看到了一眼,怎麼斷定是個女人?”
校尉似乎憋了半天道:“女、女人的衣裙和頭發,自然認得出來。”
呂嫣更奇怪了:“那要是一個男人穿上了衣裙,戴上了假發,不也能被認成女人了?”既然隔了一段距離,根本無法分辨是真的還是假的。
校尉怒視呂嫣,這人誰啊?“你是何人、為何總打斷我與謝指揮的交談?”
這女子神神秘秘遮著臉,又跟在謝胥身旁,所以讓校尉拿不準她身份,才忍到現在。
呂嫣眼珠轉了一圈,縮回謝胥的身後,她就是隨便問問,何必這般緊張。
結果謝胥也不發一言,仿佛沒聽到旁邊校尉和呂嫣的機鋒。搞得那校尉臉色更紫脹了幾分。
“仵作驗屍,”謝胥看著仵作的目光帶著寒意,“這次、驗的仔細些。”
仵作後腦勺發麻,連忙放下工具箱就開始乾活兒。但是十幾具屍體,要全部驗完也需要時間,這裡麵血腥衝天,仵作不知道謝胥是不是要一直待在這。
謝胥壓抑地咳嗽了兩聲。
呂嫣瞧了他一眼,半點也不同情。
辦案不要命,早晚過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