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衙門內八十多名衙役,大人有幾人是信得過的?”
也就是謝胥的心腹,有沒有能稱得上謝胥心腹的人。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有沒有可用之人變得至關重要。
謝胥久久沒說話,他目光落在呂嫣身上,發現這個問題他能回答的,居然隻有……呂嫣。
而呂嫣還是被他強行綁上船的。
呂嫣一看那眼神,就後悔自己多嘴了,看來她是,在傷口上撒鹽了。
“之前大人好歹也在衙門待了五年,一個摯友、知己,都沒交到嗎?”
這人緣得多差啊?呂嫣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
謝胥臉色更雪白,他隻顧著查案子,身邊相處最多的人就是於蹠裘,其餘時間他都是在書房裡,即便真的有很多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他也沒有想過要攀交情。
“……大人,你誰也彆怪了,就怪自己吧。”
難怪呂嫣覺得他時常說話做事讓人牙癢癢,原來是一貫如此啊,一貫如此不招人待見。
謝胥忽然咳嗽了起來,扶著桌子臉上浮起潮紅:“有一個人……咳咳,牢頭。”
呂嫣愣住了。
反應過來後覺得更詭異了。
牢頭被謝胥叫來的時候也很一頭霧水,尤其是看到呂嫣也在,“怎麼了大人,是要把這女子重新關回牢裡嗎?”
呂嫣:“……”真謝謝他們這麼關心她。
謝胥已經止了咳,強行提振精神:“我想讓你去幫我辦件事。彆人我不放心。”
牢頭的反應跟呂嫣差不多:“我?”
他一個看管牢獄的牢頭,什麼事能指使到他頭上啊?
謝胥讓牢頭乾的事是去暗中盯梢周氏鐵鋪,也就是他之前交給小伍的那件事。
小伍在他麵前死了,屍體上有被偽造的雙刀痕跡,這已經說明呂嫣的思路是對的了,已經遠走他鄉的趙無雙不可能再回來殺了小伍,那就代表,在京城還存在另外一把雙刀,不是趙無雙那一把。
牢頭一臉複雜,最後還是接下了這個任務,況且因為牢頭平時在大牢裡,很少在衙門外麵露臉,非常適合乾諜報的工作,其他每天出門巡邏拋頭露麵的衙役還真沒有他合適。
“鬨了半天隻有一個看大牢的和大人關係好,大人交友的標準和眼光實在很清新脫俗。”
呂嫣看著牢頭離開,還是沒忍住譏諷了一嗓子。她這張臭嘴,遲早遭報應。
謝胥卻不覺得好笑,他隻是扶著桌子又咳嗽了一陣,卻極力壓抑聲音。
呂嫣之前的話在他心上起作用了,京畿衙門不會喜歡一個病弱的指揮使,他本身就已經不會武功,再加上身嬌體弱這一條的話,往後就算他鴻運滔天真的轉正了,也會在眾人心中埋下一個隱患。
呂嫣漸漸地不好意思嘲笑了,也怪不容易的,爬到這個位置。
那些真正的衙役要升上來尚且要付出巨大,何況他一個五年前才來到京師的弱質白衣。
呂嫣很好奇謝胥在這條路上除了她看見的那些,暗中還付出了多少,比如那位用鞭子“親切”地招呼他的貴人。
……那位貴人一定在謝胥的升遷路上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否則光靠謝胥自己再努力也是不可能爬到今天的。有意思的是,這個“代指揮使”,很可能也是那位貴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