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所有人都要順勢而為,豈是他們能翻雲覆雨的?
就在眾人沉醉在美夢之中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從遠處傳來,隨即便是嘈雜的叫喊聲。
“怎麼回事?”王裕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問道。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府邸大門便被轟然撞開,一群身穿鎧甲的士兵湧了進來。
為首一人,身穿黑色雁翎甲,手搭在腰間佩刀上,目光如炬,渾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氣。
王倫放眼看去,隻覺得腦袋像要炸開一樣,酒瞬間醒了大半。
那張俊美卻帶著淩冽殺氣的臉,王倫這輩子都忘不了。
奉王李徹!
而李徹身後,同樣一身鎧甲,長相英氣十足的青年,不正是燕王李霖嗎?
此二人不應該在絞儘腦汁對付叛軍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呦嗬,喝著呢?”李徹冷笑著走上前,看向眾人。
“大膽!”一名世家家主立刻站起身嗬斥道,“四位家主麵前,何人敢如此無禮?”
李徹卻是理都沒理他,緩緩走到一個酒桌前,彎下腰拿起一個酒杯。
酒杯晶瑩剔透,正是奉國產出的玻璃杯。
一屋子的人,坐著金絲楠木的椅子,用著玻璃製作的酒杯,穿著錦緞華服。
談笑風生,好不愜意。
李徹不由得感歎道:“西域來的葡萄酒,諸位倒是好口福。”
王裕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開口道:“你究竟是何人?老夫的家丁護衛呢?”
李徹衝他展顏一笑,握著酒杯緩緩開口:“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
這家夥倒是有幾分文采,做的詩像模像樣,有那麼點韻味。
然而,李徹吟出的後兩句,卻是語氣直轉,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氣: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你等在此醉生夢死,卻蠱惑將士們在沙場拚命,讓同胞手足相殘,這是什麼道理?
王裕皺了皺眉,拿起酒杯站起身,走到大廳中央:
“這位將軍好文采,來皆是客,還請滿飲此杯,有什麼事情再談也不遲。”
王裕當了這麼多年家主,自然也不是傻子,早已看出李徹來者不善。
但聰明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認為凡事都有邏輯和價碼。
不管此人因為什麼目的闖入自家,隻要自己給足價碼和利益,他就不會怎麼樣。
這就是世家刻在骨子裡那套約定成俗的潛規則,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談的。
卻完全想不到,麵前之人是整個大慶最不守規矩,最離經叛道之人!
麵對向自己舉起酒杯的王家家主,李徹隻是不屑地笑了笑。
隨後兩步走到他的麵前,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子:
“還喝?收你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