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聞簫安定了宣太傅家的嫡女為正妃,又定了兵部尚書家的嫡女與世家王家一位小姐為側妃。
此舉無外乎是為了拉攏三家,又與蕭凝的所作所為有何差彆?
不過蕭稷懶得反駁他,隻敷衍的嗯了一聲。
簫安心亂如麻,到底沒再太子府久待,隻又在蕭稷麵前表了一番忠心之後,便匆匆離開。
他人一走,蕭稷長出一口氣。
他都喝了兩盞茶了,簫安卻一直不走。
端茶送客這樣的道理竟也不明白,也不知宣太傅平常都在教些什麼。
蕭稷迅速起身,朝著正院去。
他可不想讓太子妃等太久。
正院。
謝窈正在逗弄歲歲,她看著軟糯粉嫩的奶團子,一顆心軟的不像話。
從前總會第一時間察覺蕭稷到來的她,今日竟不曾發覺。
“窈窈。”
一直到蕭稷的聲音響起,謝窈才猛然回神,抱著歲歲轉身,“殿下……”
可兩人的距離太近。
謝窈懷裡又抱著歲歲,一轉身就撞在蕭稷身上,腳下不穩直接向後倒去!
蕭稷反應迅速,一把拉住謝窈,另一隻手穩穩抱住歲歲,這才長出一口氣,“是孤不好,嚇到太子妃了。”
謝窈還沒說話,被蕭稷抱在懷裡的歲歲便笑了“哼哼”聲。
聲音很小,且很短暫,但蕭稷和謝窈都清楚聽到,兩人立刻都看向歲歲。
小家夥倒沒再笑出聲,隻是嘴巴咧著,露出粉嫩的牙床,看著可愛極了。
謝窈忍不住道“真可愛。”
她覺得歲歲就是世界上第一可愛的小孩!
“都是太子妃的功勞。”蕭稷立刻道“太子妃生的好。”
謝窈“……”
她臉微紅,瞪了蕭稷一眼,這裡還有下人在呢。
蕭稷順勢握著她的手,將懷裡的歲歲遞給乳母,牽著她往正屋走,這才將今日三皇子的來意言簡意賅的說了。
謝窈聽完險些笑出聲。
“殿下真受歡迎。”
知道蕭稷“命不久矣”,所以誰都想來“繼承”,從前是蕭凝,如今是簫安。
“他們孤都不要。”蕭稷牽著謝窈的手坐著,親自為她布菜。
“嗯?”謝窈的心微動,抬眸看蕭稷。
蕭稷深邃的眸正盯著她,眸裡漾著淺淺笑意,再往深處是濃鬱的化不開的繾綣愛意。
他牽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落下一個吻,“孤隻要你。”
謝窈的心臟猛然停拍片刻,複又劇烈跳動起來。
殿下這話……有一語雙關之意。
“殿下。”
謝窈一把抱住他,下巴貼在他肩膀,“我們把善善找回來吧。”
“我願意……”
她的話還沒說完,唇就被蕭稷封住,“孤不願意。”
他的吻凶狠極了,帶著懲罰的意味。
許久,他才鬆開懷裡的人,連名帶姓的警告她,“謝窈,你下次再敢胡說,孤真的會罰你。”
謝窈被親的氣喘籲籲,臉頰酡紅,一雙眼眸水潤潤的。
她剛剛激動之下說完那句話就有些後悔,覺得她太衝動。
可殿下的話,讓她覺得羞愧。
她……
“吃飯。”蕭稷的話打斷謝窈的思緒,“今日不是還要去謝家嗎?”
謝窈嗯了一聲。
張氏謀害謝乘,謝景又不知所蹤,照顧謝乘的事順理成章的落在了她與謝戰的身上。
謝窈今日專程為謝戰在國子監請了假。
用過早膳便帶著他前往謝家。
至於謝玉嬌,也是已經被竹青帶人送離了太子府,暗處則是有司南安排的人監督著。
謝家早知太子妃和謝戰今日要來,已都在候著。
昨日皇帝走後,便有太醫前往謝家為謝乘看診治療,是雨燕負責此事。
此刻雨燕便迎上前來,“太子妃,昨日太醫們瞧過之後都說,謝大人吃了太多有損身體的藥,往後隻怕是再無恢複的可能。”
“還請太子妃顧慮身體,莫要太傷懷。”
謝窈垂眸,手中的團扇擋住半張臉,遮住上揚的唇角。
她聲音淒婉,“父親受罪了。”
“阿姐。”十一歲的謝戰如今已到謝窈肩膀,表情嚴肅正經,儼然是個小大人模樣,“幸而暗害父親的人都已付出了代價。”
謝窈點了點頭,“是啊。”
“阿戰,往後這謝家,就靠你撐起來了。”
她今日送謝戰回謝家,亦有此意。
謝戰可是謝家記在族譜上的,名正言順的嗣子,如今自該撐起謝家門楣。
謝戰抱拳躬身,“請阿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負阿姐所托,亦會照顧好父親。”
“難為你了。”謝窈拖著謝戰的手臂,扶著他站直身體。
謝戰直起腰時,姐弟倆對視,眼中有對方才明白的默契。
謝戰是她親自養出來的弟弟,是趙氏名下的嗣子,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如今,謝窈已為謝戰騰空了謝家。
謝家的下人們都聚集在前院,在謝窈的見證下,認了謝戰為主。
在謝戰徹底能撐起門戶之前,謝窈自會使人幫他,畢竟謝景還不知所蹤,謝玉如還虎視眈眈。
謝玉嬌若有機會,也不會善罷甘休……
謝戰板著臉,訓了幾句話之後,便讓府中的下人們都各司其職。
屋內隻剩姐弟兩人,謝窈才問“阿戰,你會怕嗎?”
謝戰堅定搖頭,看著謝窈的眼睛明亮又堅定,“阿姐,我不怕。”
“請阿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念書,日後……我會阿姐和昭昭歲歲的後盾。”
謝戰說的堅定,謝窈對他對視,一時心裡又感動又酸澀。
謝窈抬手揉了揉謝戰的頭,沒虛偽的說什麼不用。
這本就是她的目的。
她隻微笑看著謝戰,眼裡全是信任,“好,阿姐等你。”
謝戰也笑了起來。
謝窈道“行了,你去看看你日後的住處吧,這個家,日後歸你管了。”
謝窈麵上笑意微收,道“我去看看父親。”
謝戰道“都聽阿姐的。”
謝窈跟在雨燕身後,一路到了謝乘所在的房間,昨日太醫們都來了,謝家的下人自然為謝乘收拾了一番。
但他腰背上的褥瘡早已流膿,絕非一日能好,而太醫們一走……謝乘的待遇自然又恢複了從前。
謝窈一段時日沒來看他,此刻瞧見謝乘還有些被嚇了一跳。
謝乘形銷骨立,渾濁的眼珠子裡儘顯迷茫。
看見謝窈,他瞳孔瞪大,“嗬嗬”地喘息起來。
謝窈剛走到床邊,便見一道細小的光影從謝乘床邊猛然射出,直奔謝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