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醞釀了一整天的昏黃天空終於是下起了大雨。
在一片嘩啦啦的雨落聲中,平日裡總被詬病不準的天氣預報也終於是準了一次。
隻是這一次的‘準’,頗有種在不該準的時候特彆準的味道。
望著窗外那瓢潑的大雨,換好了鞋的渡邊悠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
那邊剛好有兩個男生正在聊天。
“嘶,那個,你帶傘了嗎?”
“呃,嗯,沒帶。”
“不是,我去你家門口等你的時候,阿姨不是叫你帶傘了嗎?”
“是,她確實是跟我說了要帶傘,但我賭了一手今天不下雨,畢竟天氣預報最擅長的不就是在晴天報雨天,然後雨天真來了的活兒麼?那我反向賭一手,豈不是……”
戴著眼鏡的男生推了一下眼鏡,頗有一種彆人恐懼我加倉的味道。
“意思是?”
站在他身旁的高瘦男生有了種不太妙的預感。
“目前來看應該是賭輸了。”
戴著眼鏡的男生爽朗一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不是,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高瘦男生翻了個白眼。
“那不然呢?不笑著說難道哭著說啊?”戴著眼鏡的男生聳了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況且我要沒記錯的話,你是有帶雨傘的習慣的呀,擠一擠嘛,總歸是夠的。”
“你覺得,我要是帶了的話,還會問你嗎?”
高瘦男生的表情陡然複雜了起來。
“……”
“……”
話音落下,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沉默。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方法吧,像是這樣……”
戴著眼鏡的男生把書包頂在了頭上。
“那你覺得以這樣的方式回去,我們身上能有多少部分還是乾的。”
“看跑的速度了,快一點的話,應該是還能保下三分之一,慢一點的話,那就不好說了,搞不好連內褲都要被淋濕。”
“嘶,那就拚一手?”
“走!”
言罷,兩人頂起了書包,飛奔出了教學樓。
在目送著這倆男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雨幕裡後,渡邊悠這才瞠目結舌的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很意外?”
才換好鞋的桐山和馬站起了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們一直都這麼狂野嗎?”
渡邊悠委婉的問了一句。
“你該說他們什麼時候不狂野了。”桐山和馬頓了頓,介紹了起來,“他們倆在年級上還是挺有名的,戴著眼鏡的那個是年級前二十,高高瘦瘦的那個也是年級前二十。
“順帶一提,戴眼鏡的那個男生網球打的很好,之前還拿過獎。
“當然,和你比起來的話,他們前麵的‘挺有名’就得去掉了。”
畢竟‘好像聽彆人提起過這麼一號人’,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差距是擺在那裡的,一目了然到僅僅望文生義都能感受到。
“所以你帶傘了嗎?”
渡邊悠問了一句。
他是拿了傘的。
準確的說,是早上出門的時候,涼子給他的。
“沒有,但是……”
桐山和馬‘嘿嘿’一笑,賣起了關子。
“但是?”
他儘責的擔起了捧哏的責任。
“喏。”
桐山和馬轉過身去,看向了一旁。
渡邊悠亦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那邊是拿出了傘的高倉真希,以及站在她身旁的早川由紀。
“意思是……”
“意思是我得送這個笨蛋回家,由紀的話,就隻能拜托你了。”
高倉真希打斷了渡邊悠的發言,搶先一步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其實理論上來講,她送由紀回去要更近一些,但她也確實有段時間沒有和桐山一起回家了。
今天放學的還早,再加上作業相對來講也沒那麼多,所以也該補償一下她的笨蛋男友了。
“沒問題。”
渡邊悠答應的很痛快。
本來就是順手之勞,更何況送由紀回家也就是多走十五分鐘的事情。
“那麼,我們這邊就先走一步咯。”
聞言,高倉真希來到了桐山和馬的身邊,拉起他的手,撐開傘,像是怕渡邊悠反悔似得,快步走進了雨幕裡。
她的傘很大,容納下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嗯。”
渡邊悠點點頭,拿出了自己的那把傘。
而就在他以為這倆人會頭也不回的離開的當兒,高倉真希卻兀的停下了腳步。
然後。
她轉過了身來,看向了早川由紀。
“由紀!”
她對上了後者的視線,接著遞去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關於自己閨蜜和渡邊的問題,她已經懶得再去計較那些細節了,既然由紀都表現出了那樣的態度了,身為閨蜜的她也就隻能支持了,不是麼?
畢竟說到底,喜歡這種感情是很難抑製住的。
用老媽的最喜歡的一句中國諺語來講,鞋子合不合腳,隻有當事人才清楚。
“……”
早川由紀沒有搭腔,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路上注意安全。”
在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後,高倉真希衝著渡邊悠和早川由紀擺了擺手,接著便邁開了步子消失在了雨幕裡。
“我們也走吧?”
收回視線,渡邊悠撐開了傘,招呼了早川由紀一聲。
“嗯。”
早川由紀相當自覺地站到了傘下。
兩人就這樣走出了學校。“說起來,阿姨呢?”